一座卡通青蛙雕像从车窗外掠过,兴许是下雨的缘故,普里蛙广场比苏寻烽上次来时要显得冷清不少。
而他已经心惊胆战了一路——他上了飞狐帮的车,跟着他们来到白拳组的地盘,还将自己与小刀相识之事抖了出去。
他的每一步都在拿自己的小命冒险。他暗暗地想。
车子穿过布满锈迹、吱呀乱响的卷帘门,进入了某幢建筑,沿着向下的斜坡来到一处地下停车场。
“你在给谁发消息?”文身男起身,窥视着苏寻烽手上的智卡。
“呃,只是我的同事,”苏寻烽答,“没办法,他一直在问我和凯尔去了哪儿。”
“好吧,你知道该怎么回复。”文身男板着脸说。
“话说,”艳妆红发女子晃了晃她手中另一张智卡,“有个叫查尔斯的家伙,也一直在试图联系——”她瞄了康兰两眼,顿了顿话,“联系凯尔。”
苏寻烽在文身男的监视下编了一个理由应付安迪,车子突然一个刹停。苏寻烽还没来得及看清窗外,车门随之打开,一只奇怪的物体跳进了车内。
“什么鬼玩意儿!”苏寻烽不由得从座椅上蹦了起来,差点摔在一边不省人事的康兰身上。
那东西看着是一只中等体型的黄狗,只不过它没有狗脑袋,或者说,它的脑袋是半截金属材质的手电筒。
它摇着尾巴,头部啪嗒啪嗒地闪着电筒灯,直往苏寻烽身上扑。
“它不是鬼玩意——嘿,凯伯,礼貌点!”一名男子在外吼道。
那是一名操着一口浓厚维斯拉南部口音的中年男子,他头顶稀疏的头发像玉米穗一般从耳际一直垂到脖子上,那件掩不住他肥肚的背带服上不知粘的是辣酱还是血迹。
凯伯——那只电筒狗,乖乖地从苏寻烽的小腿上滑下来,蹦回那名男子身边去了。
“好了,别愣着,动作麻利些。”男子向他身后的几人催促道。
那群白拳组帮众匆匆推来一架担架床,合力将康兰抬了上去。
“你们去吧,这位客人我来接待就好。”男子对边上的人说着,朝苏寻烽抛来一个笑容。
苏寻烽有些好奇对方的身份——除了先前车上的飞狐帮帮众,其余人手上都缠着白色布条,是白拳组的人无疑。
唯独这名男子没有这件标志物,他浑身散发着一种好闻的酒味,与他友善的酒窝以及凸出的肚子相得益彰。
苏寻烽下了车,眼看不远处那群人已经簇拥着带着康兰,快速地消失在了某个出入口后方。
“听小刀说,你叫苏寻烽,对吧?你可以叫我弗朗兹,”男子伸出粗糙起茧的手,同苏寻烽握了握,“来吧朋友,我带你逛逛,顺便喝个几杯。”
对方过于友好,反倒让苏寻烽起了戒心。
“呃,谢谢您的好意,既然凯尔没事了,我也就不打扰了。”
弗朗兹挑起半边眉毛。“我已经喊你的好兄弟小刀来这儿一趟了,你不妨和他见个面再走?”
“今天太迟了,改日吧,”苏寻烽站定于原地,“你放心,我不会给你们帮派添任何麻烦的。”他又补充道。
弗朗兹愣了几秒。
“啊,我明白你的顾虑,别担心,朋友,”他笑着伸出手拍了拍苏寻烽的肩,“我们不是什么好人,但是也不会吃了你——喂,凯伯,别在那里尿!”
弗朗兹扭过头,堆着笑,招手示意苏寻烽跟上。苏寻烽无奈,只好照做。
弗朗兹打开一扇需要验证身份的门,带着苏寻烽和凯伯进入一处通道。
通道两侧米色的墙上钉着一长列黑板,上方贴着各式各样的纸质文件。
要不是两侧那一排排箱子里摆着满满的零件、假体罐头、机械手指和金属眼球,苏寻烽会以为自己误入了某座上世纪的办公楼。
“你在白拳组工作很久了吗?”苏寻烽问道,试图缓解自己的紧张和尴尬。
“啊,要多久有多久。”弗朗兹狡黠地说。
苏寻烽注意到,沿途那些忙活着的白拳组帮众在二人经过时,都会朝弗朗兹点头。
“你好像和帮里那些人关系都挺不错的。”苏寻烽说。
对方看上去和帮派倒没啥关系,也许是个正儿八经的厨子?他暗忖。
“哈哈哈,那可不,我特擅长记人,帮里每个人的名字我都叫得出口。”弗朗兹说。
苏寻烽大致浏览了一下那些黑板上粘贴的文件,上面印着一些手术注意事项、货物运输安排、义体操作说明之类的内容,偶尔能够看见几张关于医美整容的模特海报。
“有意思。”苏寻烽说。
他注意到了一张纸上绘制的图案——是凯伯。那是一张图纸,简略标注了电筒和狗身连接处的所运用的义体技术。
“老左头的杰作,”弗朗兹说,“那家伙是帮里搞研发的,老爱折腾奇奇怪怪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