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人闻声望去,只见旁边花树夹墙后绕过来两个少年。
原来,他们正停在一个岔路口,这两个少年站在岔路一边的花树夹墙后面,她们没有看见。此时说话的是大的那个,他长得英俊斯文,身高腿长,正似笑非笑看着宇文玖;另一个男孩和宇文玘差不多大,白静秀致的脸庞上,眉目清朗,对着她们露出一个柔和的笑。
宇文玖顿时玖俏脸飞红,像一朵将将开的芍药。
清沅心叫:“糟糕,谈论人家长辈被抓了现行。”
这两个少年正是独孤夫人的长子和三子,大的名杨勇,小的名杨俊。
宇文玖正要找个借口遮掩过去,没想到杨勇盯着她,脸上露出一个坏坏的笑容,说:“郡主若嫁给我,你的愿望都可以满足!”
宇文玖还没会意过来,尉迟梵音和窦清沅在旁边已是“嗤嗤”地笑起来。
宇文玖回想一下自己说过的话,陡然明白了,顿时大窘,凶巴巴地叫起来:“杨大郎,你这坏种,你又皮痒了是不是?你不占我便宜你会死啊?”一边作势去打他。
杨勇看见宇文玖的小拳头敲过来,一边“哎呦呦”地叫,一边又毫不躲闪,显见得十分享受这种美人**捶(拳字打不出来)。
鲜卑人家也没有那么多男女大防,男女一起跑马,一起出游,也是常见,所以大家都在旁笑嘻嘻地看。
宇文玖捶了杨勇好几拳。杨勇还在那儿笑:“郡主果然颇有悍妒之风,将来一定能挟制郎婿!”
宇文玖看他不痛不痒,自己还要受他调戏,又不好真的抽他一鞭子,眉头一皱,计上心来,狡黠地一挑眉:“杨大郎,你这公鸭嗓子怎么还不好啊?”
杨勇的脸一下就变成了一块红布,再也没有之前的油嘴滑舌了,一边偷瞄她,一边支支吾吾:“我是,这个,我有点,嗯......”
宇文玖出了一口气,得意地笑起来。
清沅比她老成,梵音虽比她还小两岁,但是个鬼灵精。两人看看杨勇这般神色,又看看宛如大仇得报的宇文玖,都知道这傻姑子还没开窍,不由得窃笑不已。
停了这一会儿功夫,陪着菱歌在后面一会儿捉虫,一会儿斗草,一会儿看鸟的两兄弟也赶了上来。
梵音说想去看戏,她听她阿母说今天李家的家伎排了一出大戏《遗芳记》,虽戏里讲的是汉朝武帝求长生不老,最后在海外瀛洲终于成仙的故事。但里面穿插不少情情爱爱,恩怨情仇,梵音十分感兴趣,就拖着清沅和宇文玖要去。
杨勇本来就心怀小心思,想粘着宇文玖,于是跟着去了,宇文玘三兄妹和杨俊无可无不可,也跟着去了。
杨俊不怎么在外走动,所以还是第一次见菱歌,见她长得玉雪可爱,不时跟两位兄长撒娇,但又不任性,不由大是新奇。
因他母亲独孤夫人性格刚烈坚毅,对子女教养也十分严格,兄弟姊妹之间也是温躬有礼,长幼有序,却是从来没有看过兄长如此宠妹妹。
他记得家中妹妹像菱歌这么大时,也是小大人一样贞静的。他兄弟姐妹一共八人,他既非长又非幼,父母也不是最关注他,他从小也很安静,杨勇说他可以去剃度出家了,其实他倒真的想过。他在寺里居住过,觉得寺里很清静,没有那么多纷争。
可是一路走过去,听见菱歌在旁边嗲声嗲气,笑语如珠,却又忽然好生羡慕宇文玘和表弟阿康,感觉手痒痒的,也很想将菱歌那茸茸的小脑袋揉一揉。
一行人来到水阁附近。
李府占地广,湖也不小。湖上长桥一直延伸到湖中央,桥的尽头却是一个雕栏玉砌的湖心阁,桥上有人漫步,湖心阁那边也是影影绰绰的人。戏台子就搭在水边,与湖心阁遥遥相对应。因在水边,唱戏声音远远传开去,也不觉得喧闹。
戏台下的柳树底下,错落有致地摆着一色儿的条案,茵席。
几人坐了几张挨在一起的茵席。又有相熟的贵女公子过来打招呼,十分热闹。
菱歌哪里会对看戏有兴趣,只是将几根路上挑的草和花瓣翻来覆去地玩。
她一会儿要宇文玘陪她斗草;一会儿趁他们不注意,又将花瓣塞进嘴里,想尝尝滋味,惹得梵音一个劲儿的叫她“吹花嚼蕊的小佳人”;一会儿又依在阿康身边把花往阿康头冠上别,挨了阿康一指头。
阿康弹得本不重,但菱歌皮肤娇嫩,雪白的额头马上就浮起一抹红印子。
宇文玘狠狠地瞪了阿康一眼,阿康吓得又赶紧给妹妹吹。
菱歌却一点也不恼,抱着阿康笑眯眯在他脸上使劲亲了一口。
他兄妹三人好似比戏台上还热闹,杨俊在旁边看得津津有味
台上乐声却一转,一个峨冠博带的男子忧伤地在唱:“是耶,非耶,立而望之,偏何姗姗其来迟!”语意缠绵,叙不尽的惆怅与情思。
杨勇“啪”地轻击长案说:“武皇帝一代雄主,却如此多情,真是令人感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