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家在这次清洗皇室时出力甚大,起到了至关重要的作用,独孤夫人为笼络李家,绝对是要偏帮的。
但她又对郡公夫人颇有微词,李令姬将来是要嫁入杨家的,以后身份地位不言而喻,而郡公夫人一昧溺爱,把个李令姬教得蛮横不知分寸不说,遇上事了还不如菱歌沉得住气。
豪门或皇室中人不怕骄横,只怕没有手腕,治不住人。所以杨侧妃来的时候,她也没有特意压制,也知道自家小姑子的脾气,故意让她去刺一下吴夫人,借她的嘴来打压一下吴夫人的气焰,却没有想到杨侧妃的胆气出乎她的想象。
代王和阿康死后,独孤夫人以为她认命了,收养个女孩子靠着兄嫂度日了。原本是小孩子之争,怎么转眼骂着骂着就涉及到了朝堂?
她怕杨侧妃说下去会牵扯到随王府,怕杨侧妃像杨皇后那样站在夫家那边,大庭广众之下指责娘家,只好出头喝止了。
正好疾医也急匆匆地赶到了,独孤夫人连忙打岔,指着李令姬说:“快给孩子看看,哪儿有不好?”
又拍着吴夫人的手,悄悄道:“夫人,勿和她一个寡妇一般见识,我知道夫人受委屈了,必定给夫人一个交代。”
女眷里头一个四十左右的贵妇上前给独孤夫人解围,拉住杨侧妃的手,悄声说道:“阿妹,小孩子家家,扯皮打架难免,你阿嫂作为主家,也不好说别人是不是?阿妹快别生气了,小娘子带回去收拾一下,要紧的是给孩子收收惊,也别留下疤痕,回头再让太医给孩子也看一下。”
这是内史令李德林的夫人,李德林与杨坚交好,杨侧妃也识得他夫妇二人。
杨侧妃看她客气热情,虽然知道她是为了独孤夫人,但她的话也没错,也无谓拂她的心意,把人得罪了。于是对着吴夫人喷火的眼神,毫不在乎的“哼”了一声,牵着菱歌的手扬长而去。
杨秀趁着没人注意他,也一溜烟的跟着跑了。
回院子的路上,杨秀又牵住了菱歌的手,心疼地问道:“菱歌你疼不疼啊?阿兄去给你叫疾医去了,你要是疼,就掐我的手好不好?”
菱歌这时候才敢哭出来,她觉得自己给杨侧妃惹了麻烦,哭得一抽一抽的说:“阿姨,对不住,我没找着五姑母,就想回来找你的,李令姬不让我走,还骂我,我也没理她,她的侍女就把我推倒了,还说我两个阿兄......说我两个阿兄都死了,还那样翻白眼,吐舌头,我才还手的,哇.....我要阿兄!”
杨侧妃蹲下身搂住她,两行泪顺着脸颊流下来,轻轻地抚着她的背:“不怪我们菱歌,别人要找你的麻烦,你哪里躲得开?”声音渐渐低下去:“我也想你阿兄......”。
杨侧妃今天闹了一场,臭骂了吴夫人,看似出了口气,但其实也是打了杨坚夫妇的脸,杨坚正重用李家,为了让李家消气,一定会对她或菱歌有所惩戒。
她心中忧惧,倒不是怕他们对自己怎么样,想来只要她不过分处分触怒他们,杨坚也不会杀了她,她怕的是菱歌被强行送走,她是真的舍不得菱歌吃苦。
阿康走后,她曾经想过死,可是小小女孩陪着她度过最痛苦的那一段时间,看着她那天真明媚的小脸,她有时候想不如就这么过下去吧。
就是哭断肝肠,那刻入骨血的人也再不会回来了,就让这残身冷眼看着这些人会有什么好结果吧,上京城中多妖鬼,看看谁又能真的躲过这翻云覆雨手。
树欲静风不止,这上京城里是多的是拜高踩低趋炎附势之人,除了李家还会有人拿菱歌的出身来做文章的,到时候该怎么护住她?
她哀哀的看向杨秀,殷切地说:“阿释,你一定要护住菱歌阿妹呀,阿妹可怜啊,她还这么小!”
杨秀看不懂阿姑眼里的忧心,但是她说的话也是他想做的,他不知道为什么有人会不喜欢这么可爱美丽的菱歌,要这样伤她。
他在心里已经将李令姬列为了头号仇人,心里正在想,找个机会一定要请李令姬狠狠地吃一弹弓!
他郑重的点头说:“阿姑,我会照看好阿妹的,我守着她,不让别人欺负她!”
他想今天如果他在场的话,菱歌就不会被欺负了,于是送菱歌回房间后,杨侧妃给菱歌洗脸擦药,他也跑前跑后的递东西,陪菱歌说话。
杨侧妃给菱歌换衣服,听菱歌叫疼,又发现了她腰背上的几块淤青,气得大骂李令姬“有娘养无娘教”,又恨自己怎么没抽那贱婢两嘴巴。
杨俊将府里李疾医送来,看了菱歌额头上的伤,李疾医上次就给菱歌来看过摔伤的头,也是熟人了,看看又是她受伤,暗叹这小女孩可怜。
幸好这次伤口都是擦伤,血已经止住了,脸上被李令姬抓的几道血棱子,还是看着很吓人。
李疾医多叮嘱了几句忌讳的事项,安慰他们说孩子还小,好好擦药必不会留疤,但正因为孩子小,伤口上沾了泥灰,要小心外邪入体引起疮疡或发烧,更提醒他们还要小心小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