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俊放下笔,拿起刚写好的一页纸,吹了吹,放到一边,狡黠地说:“那你就去看看!”
他想让杨秀探探也好,看看阿母到底是何用意,他有预感杨秀会碰个大大的钉子回来。
果然,杨秀一会儿就垂头丧气的回来了,对杨俊说:“阿母说菱歌也在禁足,还说如果我不听话,敢偷偷去找她淘气,就一直不放她出来!”
杨俊无言,是了,这就是独孤夫人对菱歌的惩罚吧。
杨秀沮丧地说:“阿母真不公平,李令姬自己惹事,要我们这么多人都挨罚,她可得意了!”
杨秀又担心地说:“不知道阿母要关她多久啊?”
杨俊安慰他:“快过年了,应该不会关太久了吧?”
杨秀看着面前抄写的大字,又一阵烦躁,忽然跳起来将写完的一张纸团揉得的稀皱,使劲往地上砸去,恨恨地说:“都是李令姬这个害人精,害我们都被罚,我必不会放过她,必要请她吃一弹弓!”
杨俊摇摇头说:“你还是好好写字,早日让阿母消气吧!”
晚上回了自己的院子,杨秀累得倒头就睡,杨俊心静,比杨秀只多用一个时辰就完成了十遍抄文,他却没有就此安歇,而是拿出那个小人偶细细地雕刻起来。
第三日卯初,杨俊和杨广杨秀三兄弟照常在独孤夫人院里用完早膳,准备去上学。
杨秀蔫哒哒的,杨俊这两日都是三更过了才睡,今日眼下都有点青,只有杨广精神奕奕,独孤夫人看着杨俊和杨秀,暗暗皱眉,对杨广又嘉许几句,才让他们去家学。
等孩子们走了,独孤夫人像往日一样,将每日日常吩咐下去,因快过年了,事情格外繁杂,独孤夫人却有条不紊,得心应手,等她用完早膳才到辰中。
越姑一边伺候她净手,一边向她禀告,送人去仙居尼寺的车已经到了杨侧妃的小院等候。
杨侧妃的小院里,菱歌和杨侧妃已用完朝食,菱歌大病初愈,杨侧妃怕她肠胃经受不住,只给她喝了点清粥,吃了一个小馒头。
她从昨天就开始收拾东西,想到寺里清苦,怕菱歌吃苦,什么都想带,直接用被单做包袱皮打了两个大大的包裹,一个足有一个壮汉半人高。
菱歌觉得有趣,在包袱上爬上爬下。
杨侧妃吓唬她:“小心把你压到下面!”看她精神恢复了,心里开心,倒是冲淡了对陌生环境的不安和犹疑,反正她曾在陇西乡下呆了许多年,也不怕吃苦。
菱歌自己也打了一个小包袱,里面装了一个给杨侧妃给她缝的小马,因她的生肖属马,她每晚睡觉都要搂着小马睡,还有一把短剑,就是上次逛北市,杨俊买了送她的。
杨侧妃看她把放在屋角的蝈蝈笼子也要往包袱里塞,那还是杨秀夏秋时送给她的。
蝈蝈本有一对,一只入冬时就死了,剩下这只命却格外顽强,到这个时候居然还活着。有时一连几天它也不叫一声,菱歌好多次以为它死了,没想到它又会突然发出一阵“括括括”的长鸣,可能是屋子够暖和,它的命又够硬,居然熬到了冬天。
杨侧妃看了菱歌一眼,叹气说:“傻孩子,蝈蝈就别带了,庙里冷,蝈蝈会冻死的,就把它留在这儿吧,让你碧儿姊姊看照看它。”
这次去仙居尼寺,杨侧妃一个人都没带,她本来就是寄居娘家,独孤夫人没说让她带人去,且她看众人也一副生怕被指派去尼寺的样子,她想本来这些人跟自己又没有情分,何必勉强别人呢?给别人和自己都添堵。
碧儿本来也是杨府的人,受独孤夫人指派才跟了她这许多年,自己还不知回不回得来,就让她呆在杨府吧,人谁不是想往高处走呢?
果然,她一说要把碧儿留在杨府,碧儿眼中就闪过了不容错认的惊喜之色。要是依杨侧妃以往有些刻薄的性子,怕是万万容不下,可是现在她也看开了,对身不由己的人有了同情之心。
菱歌听说不能带蝈蝈去尼寺,有点傻眼了,只好恋恋不舍地将蝈蝈笼子拿出来,又对碧儿叮嘱道:“碧儿姐姐,你要替我好好看着蝈蝈,别让它冻死了,”又想一想,下定决心说:“以后还是留给释莲阿兄吧,阿兄很厉害,不会让它死的,阿兄也喜欢玩的!”
她这几日都没看见杨俊和杨秀,可是她没有问杨侧妃,年纪小小的孩子也看得懂独孤夫人眼里的嫌弃了,还是不要给大家添麻烦了。她想她也会想念两位阿兄的吧,两位阿兄对她那么好,阿姨说祇慧阿兄为了给她降烧,把自己冻得像个冰块,下一次如果能见到祇慧阿兄,她要不要把自己的小马送给他呢?
她拿着小马看了半天,最后对杨侧妃说:“这个小马送给祇慧阿兄可以么?”
杨侧妃看她那留恋的样子好笑,想起孩子平时睡觉总要抱着小马,因此说:“等我再给你做一个一样的,再把这个送给你祇慧阿兄吧,要不然你又睡不好。”
杨侧妃将贵重的东西锁进大箱子,将钥匙随身放好,牵起菱歌的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