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元毫不费力抱着菱歌,三人从原路越墙而出,绕路行到山门下。
远处传来一阵野狗争食的叫声撕打声,唐元想了想,脱下菱歌的一只鞋丢到路边枯草丛里,然后对小刀低声道:“割破你的手指头。”
小刀莫名其妙,但还是依言照办。
唐元脱下菱歌的另一只鞋,示意小刀把血滴上去,然后运力丢到了远处的土坡。
小刀问:“阿父,你为什么把鞋丢了?”
唐元轻声说:“要做,最好做得没有后患,侧妃估计还有段时间才醒,就让她以为小郡主跑出来遇上野兽了吧。最好不要有人来找,越少人记得越好,这样就不会有人顺藤摸瓜......”
以前在代王府,大家都知道杨侧妃对菱歌情分平常,再也想不到现在两人是相依为命,所以根本没想过要告诉杨侧妃,就是知道了杨侧妃向着菱歌,也不敢冒险告诉她。
唐元边走边自嘲道:“许多年都没干过这种鸡鸣狗盗之事了,今日是重操旧业。”
小刀在旁边拍马屁:“阿父宝刀未老!“唐元笑骂道:”别小看这些不入流的手段,虽不比战场上大开大合,可是危急时也能保命,你且有得学,以后好好保护小郎君!”小刀恭敬应是。
宇文玘简单道:“元叔,也教我!”唐元见他并不轻视这种微末功夫,欣慰地点头。
三人取了马,唐元又细心的给菱歌从头裹到脚,放在怀里搂好,单手控马而去。
和另一拨人在前面市集会合的时候,天还未亮,菱歌犹自睡得酣沉。
宇文玘担心的问:“元叔,那迷烟不会让菱歌生病吧?”唐元摇头道:“这是最温和的一种了,实在不放心,等会醒了喂她吃一粒解毒丸。”又将菱歌给小刀抱着,几人走到背静的地方商议。
唐元叫一个行商打扮的侍卫过来问:“阿宽,东西都准备好了吗?”阿宽点头道:“都准备好了,干货干粮,炊什,米面什么的都有,一共两辆车。”
唐云点头道:“一共四匹马,两匹马拉车,阿宽和小刀一辆,我和小郎君一辆,阿鲁和阿木换过所,扮成凉州来的信使,和我们分开走,到我们前面一里左右去,免招人疑心,有事随时做记号。”
阿鲁阿宽阿木都只有十多岁,是代王收留的孤儿,由唐元训练出的王府暗卫,无家无靠,对代王忠心耿耿。几人听令,上马的上马,上车的上车,一路小心往北而去。
宇文玘和唐元同车,唐元充当车夫,小刀将菱歌放到他们的车上。
这时天已经亮了,宇文玘抱过妹妹,摸摸她的小手,有点凉,又探向她的额头,忽然他的目光在妹妹面上定住了,怒气腾腾地涌上来。
小刀之前一直没机会跟他讲,这会儿才轻声道:“昨日就是这样了......”
在尼寺带菱歌走的时候,因时间很紧,宇文玘只瞟了一眼,当时看着菱歌嘴边有阴影,还以为是烛火照的。这会才发觉菱歌不光嘴边是青黄色,额角上也有一个已经结痂的小伤口,周围也是棕黄色,看这淤青散开的情形,应该是伤了好几天了。
宇文玘又心疼又气恨,不知是谁舍得伤这么可爱这么小的女孩子,内疚自己为何为何没早点接妹妹,心中恨不得将伤了妹妹的人揍一顿。他把伤菱歌的人猜了一圈,连杨侧妃都成了怀疑对象。当下按下怒气,将马车上堆的干货和行李归置一下,给菱歌和自己扒拉出一半的位置,又把厚棉衣取出一件铺在马车上,让菱歌平躺下来。
昨夜出城前宇文玘只打盹了不到两个时辰,唐元赶车又很稳,马车轻轻摇晃,慢慢的宇文玘也有了睡意,他靠在货物上打起了瞌睡。
唐元正在壮年,以前跟着代王追击敌人,一天一夜不合眼也有过,饥饿时连雪都捧起来冲过饥,吃点硬邦邦的干粮更是不在话下。可是他心疼宇文玘重伤才愈合不久,又想到小郡主,估计也快醒了,于是快到正午的时候,他看到离下一个镇子还远,将马车赶到一处僻静的小河边开始生火,烧点热水,热一点干粮。
宇文玘睡了一会儿,精神好多了,看着躺在车上的菱歌发起呆。菱歌不知道在做什么好梦,怎么还不醒呢?他轻轻抚摸妹妹瘀伤的嘴角。
菱歌确实做了好梦,梦见自己在吃胡羹,翠玉糕。这几日,在仙居尼寺,吃的是没什么滋味,也没油水的干豆和晒干的萝卜条,她和杨侧妃一样,实在吃不下去。可能是睡梦中肚子饿了,她梦见有个人喂她吃东西,也不知道是玘阿兄还是释莲阿兄,左一口胡羹右一口翠玉糕,一边喂一边给她擦嘴巴,吃得她眼睛都眯起来了,开心地说:“阿兄,还要翠玉糕!”然后她就醒了。
她慢慢睁开眼,首先映入眼帘的是一个小阿姊,她人刚醒还是迷糊的,还以为自己在梦里,心想原来喂我吃东西的是个阿姊,不是阿兄啊!可是这个阿姊怎么好生眼熟?对了,怎么这么像玘阿兄啊?阿兄又怎会像一个阿姊呢?难道是像阿姨说的那样?
阿姨有时候想念康阿兄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