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侧妃一觉睡到快午时才醒,发现菱歌不见了,门是半开的,宇文玘他们走时给她虚掩了门,被风吹开了。
杨侧妃以为菱歌自己穿好衣服去外面玩了,,一面奇怪自己这后半夜好不容易睡着了,怎么睡得如此之沉,一面整理好自己出去找菱歌。
她想这尼寺里都是些苦瓜瓤子,除了几个狱婆似的管事婆子讨厌,应该没人来为难菱歌,看她睡到这时候也没人来叫她就可以看出来。
可是等她在寺里面转了一圈,也没看见菱歌,心里就有点发急了,她知道菱歌是个有分寸的孩子,不会让自己着急,这是跑哪儿去了呢?问了很多人,这里住着几个宣皇帝的妃嫔们,太皇太后也在,认得菱歌的人,不认得菱歌的人,都说没看见。
这些被强制出家的皇室女眷,基本都是丧夫丧子之人,又在尼寺被冷淡磋磨,早就心如槁木,根本不关心一个不熟的小女孩。在胜利者眼里尼寺与冷宫无异,被派来看管她们的婆子也没几个善类,看着这些曾经的人上人落得如此地步,婆子们不使劲踩几脚就不错了,只有娘家还愿意看顾几分的,打点一下,她们倒还客气些。
那些个管事婆子知道杨侧妃是大相国的堂妹,对她有几分客气,但也不会真心帮她去寻人,所以寻来寻去,到了用午饭的时间,还没看见菱歌。
杨侧妃急得快疯了,揪住一个管事婆子,厉声喝问:“你们是受了谁的指使,接了谁的令,是不是把孩子关起来了?”
婆子看她状如疯虎,像要把人撕碎,一副拼命的架势,倒是有点怕她,只好苦着脸跟着她在寺里面寻了一遍,还是没有找到。
婆子嘀咕道:“怕不是贪玩,自己跑出去了......”杨侧妃凶狠地看着她。
婆子想到她堂兄权倾朝野,眼下她虽被送来尼寺,可是昨日送来的人对这位夫人还是很恭敬的,说不得还是会接回去的,到底是一家人。于是讪讪地说:“那我们派人去寺外找一找小娘子好了。”
于是婆子叫来两个同伴又和杨侧妃寻到寺外,正好碰见李妃派人来给菱歌送东西。李妃昨日告诉儿子菱歌在寺里,听儿子说要带走她,今日却还是派了人来,一是本来就定好了今日要来,不来的话怕让人疑心,再就是想看看菱歌还在不在寺里。如果菱歌不见了,那说明被儿子顺利地带走了,她儿子也是安全的。
她本打算来亲自来,痴心想能不能远远再见儿子一面。但是太夫人哪里会同意她为了菱歌在大冬天颠簸几十里,她只好按捺住了,却让走这一遭的护院装了满满的一车吃的,衣服,炭火之类。
她心想万幸如果菱歌走了用不上了,可以分给尼寺里其他人也好,她们大都是都是自己夫家的亲戚,天寒地冻的,就当为自己的儿子积一点福祉吧,李妃默默的在心里祈祷了一番。
所以李府的两个护院在山门外遇到披头散发的杨侧妃,待听说是曾养在自家姑夫人跟前的小女孩不见了,两个护院动了侧隐之心,又本来得了李妃的叮嘱,要好好探望杨侧妃娘俩的,于是商量好一个赶车去卸东西,一个帮忙找孩子。
待找到唐元丢第一只鞋子的地方时,那个护院眼尖地发现了,这只小鞋子一看就不是普通人家孩子穿的,连忙捡起来,拿去给杨侧妃看。
杨侧妃一阵天旋地转,她当然认得这只鞋子,这是她亲手给菱歌做的。揉布搓浆碧儿帮了忙的,但鞋面上的小马,一针一线都是她亲手绣的。她忽然一阵恐惧,六神无主地问护院:“怎么办?怎么办?是被人抓走了?还是遇到了野兽?”
她抬头看了看远处的山脊,颤抖着问李府的护院:“这山里不会有狼吧?”护院摇摇头,他也没听说过这京城脚下有狼伤人的事,倒是听说过有野猪闯入农户家里的事,不过凡事也说不定。
眼看杨侧妃面无人色,这个护眼是个厚道的,又有自家姑夫人的面子,看见杨侧妃摇摇欲坠,实在可怜,又看那几个管事婆子实在是没章法,急忙叫其中一个婆子去把自己的同伴叫来。两人拿了随身的武器,带着几个粗壮的婆子,往山门下的树林里去找。到底是怕有野兽,婆子们都手持木棒跟在后边。
这间尼寺虽离京城只有三十余里,但是在这里修行的人特殊,其实是没有什么香火的,普通的香客一般是不会来这儿的,所以尼寺周围远比一般的佛门之地荒凉。衰草绵绵,零星的乱堆着几座坟,伴随着冷风吹过的呜呜的声音,像是有鬼在呜咽,又像是野兽在叫,更添凄凉孤零之意。
几个粗蛮的婆子也不禁打了个冷战。
杨侧妃看着这衰败的荒郊野外,心里发凉,她有一种不祥的预感,只是下意识的抗拒这种感觉。她不如婆子们手脚利索,只咬牙跟在后面,心里越来越焦虑。
很快,李府的护院甲在坡下找到了另外的那只带血的小鞋子。他捡起来看见上面的血迹,心里就一沉,等到他拿去杨侧妃看时,杨侧妃看到黄色小马上暗沉的血迹,本来这几日就寝食不适,今天从早上到现在没吃东西,又焦心又害怕,一阵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