摄图点头道:”虽然我汗国这几年于中原一直处于优势,但是总有人拖后腿,塔陀也一直不服汗庭诏令,去年南下也是他突然撤走了自己的十几万人马,说是萨珊蛮子攻击他的牙帐,结果却发现虚惊一场,倒让我们南下的骑兵颇感吃力。我担心孤军深入,不得已回军,要不然再过几日都要望见长安城头,可以为可敦一雪家仇国恨了。”
“杨坚去年虽然在土谷浑和江南那里取得了胜利,但在北面却损失惨重,大失颜面,我若是杨坚,还需要一场大胜来安定民心,证明自己确是天选之人,那么我们不得不防隋军北上。我族下下月就要祭祖拜神,求先祖和神明保佑我族人今年无病无灾。明日朝会我就会让众臣来讨论这几个问题,可敦你帮朕先拟个条程,你的措辞用语最恰当。”又翻看一下各地送来的情报,哂笑说:“这些小崽子们人倒是机灵,打探出不少情报,就是读书还是不够多,写得颠三倒四。”
菱歌在大帐里消磨半天,又陪燕回玩了一会儿,摄图和宇文瑛要留她一起用膳,她想陪宇文玘一起用晚饭,就谢绝了,和阿鲁出去时,天已黄昏,守卫已经换了一帮人了。
宇文玘果然已经回来了,正和唐元一起等着菱歌二人吃晚饭,吃完晚饭后,宇文玘手拿书卷看书,菱歌兴致勃勃的说:“阿兄,段先生今日教了我一首新曲子,我弹给你们听啊?”
宇文玘知道菱歌不是很喜欢弹琵琶,上课归上课,回家是从来不弹的,见她今日这么有兴致,连忙捧场,放下手中书说:“好阿,那我们可以饱一饱耳福了。。”
谁知菱歌说完以后才想起没将琵琶带回,宇文玘还想叫阿鲁骑马去将她的琵琶拿回,菱歌却说:”不用了,我去找元叔。”
毡帐左侧前后两间房住的是宇文玘和菱歌,右侧前后两间住的是唐元和阿鲁,菱歌穿过走道和厅堂,来到唐元门前,包锦缎的木门开着。
菱歌探头进去,发现唐元在做一个小小的弹弓,菱歌笑喊:“元叔!”唐元放下弹弓,笑着答应,菱歌问:“元叔,这是给小刀阿兄家的小牛儿做的么?”唐元笑眯眯点头,一脸慈爱。
菱歌发现唐元也老了许多,到底是做祖父的人了,不由心酸,她跑过去,依在唐元膝边说:“元叔要不要去小刀阿兄他们家住一住,享受一下天伦之乐呀,我来照顾阿兄。”
唐元看她一副“我很能干”的样子,就差拍胸脯做保证了,失笑道:“跟你们兄妹俩在一起也是天伦之乐啊,你小刀阿兄几个都在阿休郎君手下领着要差,也受可汗嘉许,挺好的,小牛儿他阿娘也是十分能干,把你小刀阿兄和儿子都照顾的很好,我去了那边反而令他们束手束脚。再说啦,再过一段时间燕回小王子要开始读书练武了,小牛儿给他作伴去,也不会呆在家里。”
“我答应过你阿耶,你阿兄在哪我就在哪,我想小牛儿了,过去也方便得很。”
菱歌看唐元确实喜欢住在这边,也就打住了话头。
唐元压低了声音说:“就是你阿兄啊,让我操心,你看你休阿兄都给自己找好媳妇儿了,你阿兄还没着落,你阿兄有没有提起过什么?”
菱歌问:“提起什么?”
“就是你有没有发觉你阿兄有中意的小娘子啊?”
菱歌想了又想,摇摇头说:“阿兄不爱说这些事,也没见他对哪个姑娘多看。要不哪天我问问我阿兄或者休阿兄?”
唐元心理叹息一声,点头说好。
菱歌这才提起:“元叔,我记得你这儿有一柄琵琶,能不能借我用一下啊?我今儿新学了一首琵琶曲,我弹给你们听啊。”
唐元一顿,目光闪动,起身打开一个大木箱,又从木箱中拿出一个小长条箱子,取出一个青缯筒袋,菱歌记得,这个青缯筒袋正是小刀阿兄家的阿嫂过门之前做的,针线绵密细致,那时候依中原礼节要送翁姑四色针线,唐元主动提出要了筒袋,所以这个筒袋做得格外精心,里面还絮了棉花。
唐元小心将琵琶从筒袋中拿出来,轻轻抚摸片刻,交给菱歌,像下了决心似地说:“这是你阿耶心爱的东西,放了这许多年啦,要不你留下来用吧,你阿耶应该也很开心。”
菱歌对这柄琵琶印象不深,只是上次给唐元翻晒东西时偶然见过,她也不记得这次阿耶的东西了。听见唐元这么说,倒是出乎意料,赶忙珍而重之地接了过来。
只见这琵琶正面是一幅画,画的貌似是初夏雨中景色,一条水流平缓的河边,寂静无人,芳草葳蕤,花叶轻轻舒展,河中一叶扁舟上,一大袖宽袍的男子,头戴斗笠,正在闲适垂钓,河里莲叶嫩绿,粉色菡萏初露,莲叶底下几尾小鱼正在嬉戏,远处,是一座云雾缭绕的山峰,山腰探出一片屋舍,古朴大气。简简单单几笔,却生动地描绘出了悠然自得的况味。琵琶背面却是毫无花巧的红色漆面,纹理漂亮,看上去光滑发亮,感觉有人经常摩挲,仅在下角刻着两个金漆的小字“闲钓”。
菱歌年小,对画技没有什么心得,只是觉得人物飘逸,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