闹,孔太太谈些旧事,说说笑笑就一两个时辰过去了。
待回了家赵随便说在孔家遇着了钱格,黛玉回想孔太太点了好些人的家眷,似未见有钱三奶奶,赵随说钱格非外任不到两年,钱家就调了他回京,现是京畿道监察御史,今天想是没带妻子出来走动,听人说身边有一个得宠的侍妾倒是常带着走动。
一直过了七月中,赵随才接到面圣的旨意,到十八日赵随的任命便下来了,是京营节度副使。节度使是一方大员,集军、政、财三权于一身,京营节度使掌管除却京城内城京都府外的全部京畿重地,下辖京西、京东、通州、顺义、昌平五府,可谓是国之重地,历来由朝中德高望重之人担任。节度副使仅次于节度使,赵随此次履职,品级虽未变,但之前从未有如赵随这般年轻的副节使,何况还是京畿重地,这便不是得重用一语可说得清的。
赵家府内很平静,外面却多有说法,最多的说法是因了曾阁老的缘故。来走动的人家也多了起来,最先到的便是赵家大姐姐——大姑子刘大奶奶。成亲久了,黛玉知赵家的人多少都有些挑剔,包括赵随,只赵随多在心下挑剔腹诽,大姐姐却随了伯娘心直口快的性子,故说出来的话可能不中听,心地却是好的。
算来这是黛玉婚后第三次见赵家大姐姐,几年不见,感觉脸却圆了几分,身板也厚实起来,这回给黛玉送来了生子的偏方,说是好不容易重金寻来的,虽都不愿公开承认,但确有好几家用过了证实有效,她所知道的周太师家就有用这方子的,又嘱黛玉至少要吃上一年,若用带籽鲤鱼汤做药引效果更好。
黛玉虽当面谢过,但以她如今的见识,自不会信什么偏方。黛玉之前也问过汤夫人,汤夫人说以她所见,若是从孩子身子而言,晚些生育比过早生育要好,若过了二十八还不能有孕,再试试看大夫吃药。
等赵随回来了,黛玉便说了日间大姐姐到访的事,赵随让她做好准备,来访的送礼的不会少了去,腾出个房子,都造册收着,若是送了丫头来便放到庄子上去,三个月后他自会理会。黛玉便问他打算怎么理会,赵随笑说天机不可泄露。
果然被他说中了,接下来到访送礼的还真不少,黛玉让分出几类登记造册,亲朋故旧的以后固然是要回礼的,同僚下属却多半是要退还的,好在多是管事的送来,不需她出面接待,否则,人都要累垮了。
黛玉不由担心:“你这样怕是不到三个月就会被弹劾了?”
赵随小声道:“说一个机密给你,面圣时我说这职务别人可以做个几年甚至几任,我做的话,三年任期做不到一年便会被弹劾下来,圣上说只管做,头一年的弹劾他来处置。早知这样,我应该说两年,至少说一年半。”黛玉听得目瞪口呆,感觉朝堂上君臣对谈怎么跟小儿过家家似的。
也有如大姑子那样亲自登门造访的,若是女眷,黛玉免不得要亲自待客,若是不熟的男宾,赵随一般找些借口避而不见,这日听说来的是都察院经历司的何大人,赵随却难得地亲自去了外书房接待。
回来时手里多了一册书,黛玉看他脸色不是太好,接了书,一看蓝印书封上刻着“悼红轩酬唱集”,作者署名是“悼红轩主”,翻看书目,开篇竟是《葬花吟》,往下看有《桃花行》《五美吟五首》《咏白海棠限门盆魂痕昏六首》《咏菊十二首》《柳絮词五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