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谣言。
这下子众弟子放心,不用再为是讨好洛拂笙还是离她离点这个世纪性的难题发愁了。
大家还可以像以前一样,打打闹闹。
华梵并不相信那些谣言,更没有琢磨洛拂笙的想法,纯粹是见今天天气晴朗,本就想带着她出来玩耍。
洛拂笙也没多问,她觉得出来透透气自然是舒服。
未进小满的节气,日光如华蕤,洒在大地上,如沐浴在温泉中,温暖而惬意。
头顶上有雀欢乌啼,树林里有蝉鸣蛙叫。
他们躺在一处湖边,闭上眼睛,与大自然亲密接触。
日光在身体上流泻,洛拂笙没有讲话,她真想永远在这里沉睡过去,陪着鸟语花香,做一个花下风流鬼。
这些天所有的不开心都一扫而空。
天空上柳絮漫天飞舞,向上看去,好像下了一场鹅毛大雪。
有一片飞到了她的脸上,她抬手轻轻拈起来,扬手对着日光看了看。
柳絮在手指间被风一吹,单薄得开始七零八落地掉绒毛,不一会儿的功夫就从指间消失了。
可洛拂笙却觉得欢喜。
因为雪花也会从她的指尖消失。
这不禁让她想起来了那年山洞中的雪。
而此时玄遥不知去了哪里,她也不再是当初的那个洛拂笙。
物似人非。
但她单纯地就是觉得心情飞扬。
华梵躺在她旁边,手里拿了个蒿草,草尖线绒的地方正在自己脸上瘙痒。
他看着天空,出神地问她,“小遥,你想不想以后天天这么开心?”
“想啊。”不想的是傻子。
他突然侧过了身体,手臂撑住脑袋,明朗少年欢喜而兴奋,“那以后我天天带你出来玩耍。”
洛拂笙轻轻扬起了唇。
她也想,只可惜她现在身不由已,只是偷得浮生半日闲罢了。
自从她入了元隐宗之后,所有的事情都不由得她决定,好像背后有一阵风,推着她到哪个方向就是哪个方向。
但她也没有气馁或是泪丧,毕竟药宿仙待她极好,她拜了个人人都艳羡的好师傅,只想着以后要更努力才行。
见洛拂笙不答,华梵也蔫蔫地躺了回去,咬着蒿草道,“巡猎为什么才半年,这是谁规定的,就不是再长点吗?”
洛拂笙好笑地转头道,“那你想要多久?”
“比如三五百年。”
“啊?”
聊了没多久,天上的一片云动了动,好像被人扒拉了一下。
一阵冷风紧贴着地面涌动,洛拂笙的身下好像有一只虫子,从头顶一直蹿到脚下。
她下意识地坐了起来,可身下并没有什么东西,只是一阵风吹过。
华梵也坐了起来,他环住了自己的手臂,拧眉道,“这阵风太冷了,不是什么好兆头,我们赶紧离开吧。”
洛拂笙点头,二人起身御剑。
站到剑上,前面一阵狂风有如惊涛般卷夹着万片柳絮向他们扑面而来。
洛拂笙根本站不稳,被这阵狂风吹着向后倒退。
咚地一声,她撞倒了树上。
柳絮全都砸在了她的身上,洛拂笙现在妥妥花骨朵一枚。
风戛然而止,洛拂笙深吸了口气,身体刚想向前,却发现自己动不了了。
这树上没有蔓藤,也没有绳子,她没有被绑,也没有被束缚,居然像黏在了树上一般,真的动不了了。
“华梵......”
话没说完,狂风之后,幻化出无数人头兽身的妖兽。
与那日在市集上所遇到的一样,形态各异,看不出是什么妖类,但它们眼睛都是赤芒,有如染上了丹墨。
兽褪化成妖,基本就褪去了些兽类的特征,比较尾巴,比较犄角。
所以这些妖兽都是通体裘毛,有棕有灰有黑,也有金色,像人一样直立行走。
这种妖鲁大多是结丹期,比市集那次遇上的妖兽修为略浅,大概与山上时她救下从阳那次类似。
但现在洛拂笙也不能信誓旦旦,没心没肺地告诉人家,自己是玄遥尊的未婚妻。
她又挣扎了几下,真的动不了,连苟都苟不了了,只能等死。
她狐狸眼高高隆起,双臂还在拼命地动,双脚倒是可以动,洛拂笙用力向后踹。
她身体尽量向前,企图挣开这股钳制的力量。
妖兽亮出了剑,朝着他们挥剑而上。
洛拂笙闭上了眼,心里瑟瑟发抖,只想那剑落在她身上时,尽量不要太疼就好。
可是等了半天,她只听到华梵和妖兽打斗的声音,没有一个妖兽向她发起攻击。
洛拂笙想:该不会是她被黏到了树上,这些妖兽没有看到她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