丝丝缕缕的酸涩感传来,让玄遥的笑容渐渐淡去,连本来亢奋而灼亮的目光都黯淡低垂。
他的所有好心情也不过是自欺欺人罢了,但是他知道,只有这样,才能将华梵从洛拂笙眼前拿开,让他永远地消失。
他不喜欢华梵看洛拂笙的眼神,与其他男子不同,华梵的眼里带着一种侵略,几乎与他一模一样的侵略和占有。
那种眼神让他觉得肮脏而龌龊,仿佛自己的衣服被别人穿在身上,那种从心里透出来的厌恶和嫌弃,几欲让他想将那件衣服撕成粉碎。
但他太喜欢那件衣服了,他不舍得将它毁灭。
所以他想尽办法要将那件衣服贴上自己的名字,自己的标签。
可是,别人还是惦记。
怎么办了?
他想了许久,昨晚他看到一只蝉被螳螂吃掉时才受到了启发。
那只蝉被螳螂啃食的连骨头都不剩,再也无法去给自己的孩子喂食,无法和自己的爱人相守。
那一刻他是兴奋而狂喜的,好像撼动了他内心深处许久的一个记忆。
越是在恶劣的环境下,他表面与内心的反差就会越明显,因为他需要这样来治愈自己失去的一切。
他从不曾要求得到,所求也不过是不要失去。
这件衣服明明是他的,他只是不想让别人拿走。
这有错吗?
手指扶在树干上,平整光泽的指甲死死地掐进了树干里,心里的那一丝极不易察觉的卑劣感慢慢升华。
他垂下了眸。
华梵被震出去数米,他坐起身时口吐鲜血。
然,这些妖兽并没有给他喘息的机会,第二次扇动起剑芒。
几道黑色的剑芒有如毒蛇般在半空中蜿蜒,而华梵的目光早已迷离,不要说对抗,他现在连闪躲的能力都没有。
“华梵?”
洛拂笙双手双脚连踹带拉。
那几道黑芒划过柳絮,雪白的柳絮瞬间被染成了焦黑,如失去了灵魂的枯尸。
洛拂笙脑海中浮现出那句‘吃饭时夹不到要站起来,遇到大妖打不过要躲起来’。
他明明有机会可以自己脱身,可是他没有。
他是为了她才留下来的。
想起婉柔在消失前对华梵的叮嘱。
那满眼的痛苦与疼爱,她用尽自己的一生来守护自己的儿子,盼他快乐成长。
洛拂笙定定地看着那几道黑芒,仿佛看到了婉柔眼中的无奈与绝望。
不可以,她不能让华梵就这么死去。
他还有疼他的母亲,他可是华氏的少宗主啊。
他还有大好的年华可以挥霍。
他还有许久事情没有做。
他,不能死!
“啊!”
洛拂笙眼中迸发出一道赤红的光芒。
百米之内树木尽断,层林尽染。山峦变色,湖泊成血。
天空以雁过无痕的速度移动,云像被烧过一般,火辣辣的红,边缘处似还在燃烧着未烬的余白。
天地间像被洒下了丹墨,那红霭中点点金光如蒙蒙细雨般相伴落下。
黑色剑芒轻而易举地被红蔼吞没。
洛拂笙动了下身体,手脚的束腹都解除了。
她飞快地奔到华梵面前。
还好他只是受伤。
她把他抱在怀里。
远处的身影抬眸看了眼这场红霭,眉心微微蹙起,“魔气?”
洛拂笙身上为何会有魔气。
难道她从前是魔门的人?
不无可能。
她失忆,连自己是谁都不记得。
雪衣男子轻轻哼笑一声。
她是人是仙是魔是鬼,有区别吗?
他只知道,她是他想要的那个女人。
他勾了下邪魅的唇,消失在红芒中。
红霭退去,可是几个妖兽并没有消失。
洛拂笙紧紧抱住晕迷的华梵,咬着牙瞪向那几个妖兽。
几个妖兽明显是懵了,它们也有忌惮,在看到洛拂笙有那样强大的灵力后,都涩涩地不敢冒然向前。
对恃了片刻,几个妖兽又开始跃跃欲拭着上前。
洛拂笙沉住一口气,故作张牙舞爪地向前一扑。
妖兽果然吓得后退。
可是这种方法只能用一两次,用多了它们能看出端倪。
知道她其实是一个废材。
洛拂笙最擅长的就是声东击西,从前救从阳时也是如此。虽然过程不太一样,但结果都是一样。
她突然朝着那些妖兽身后喊道,“玄遥尊,我在这边。”
几个妖兽下意识地回头。
趁这个时机,洛拂笙扶起华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