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相信爷爷是不会骗他的,老人家在临死前还念叨着此事,说想见一见曾经的故人。
故人,又是谁呢?
前面不远处,一个身穿红衣的女孩子一路杀出了重围,来到了最后一关。
“那红衣女子乃是朝霞宗远上来的弟子,听说年纪不过二十,却已经到了筑基,这等资质,看来今天肯定有她一席之位啦。”
众弟子听完了故事,都在紧张地等待着比试。
少年也探头探脑,心中十分焦急。
他爷爷虽然厉害,奈何并没有传授他什么修为,他现在不过是练气期,想打败这些人看来是有点困难。
想到这些,刚才的骄傲感一下子被冲散。
此时也落到了队伍的最后面,蔫蔫抬不起头来。
“光沮丧是没有用的,其实想要取胜,并不是看谁的修为高。”
身后有一个极轻的声音传来。
少年懵懵地一回头,看见一位白衣男子站在自己身后。
此人面容清俊,略显消瘦,眉眼极为舒服,给人一种阳光般的感觉。
他打量了那人几眼,一见衣服就知道此人不是元隐宗的弟子。
不知为何会开口赠言。
少年有礼地拱了下手,他指了指前面的比试,纳纳地问道,“敢问这位......前辈,要怎么赢得比试?”
看不出此人的年纪,但能讲出这番话,应该是他的前辈了。
男子歪头看了少年两眼,先是问道,“你叫什么名字?”
“慕清。”
男子,“......名字清雅,但有点......”
有点娘。
慕清也知道自己的名字有点娘,不好意思挠了挠头,“我娘叫宛清,所以我爹给我取名叫慕清。”
那个年代,其实不兴这般大胆地表露感情,就算是夫妻也会隐晦一些。
没想到这个慕情的父母还挺开放,居然直接用孩子的名字来表达对另一伴的爱慕之情。
他又说道,“我爷爷说了,爱一个人就是爱了,没什么可遮遮掩掩的。”
男子点了点头,若有所思道,“说的有道理。”
慕情笑笑,复又问道,“前辈,到底有什么办法可以脱颖而出。”
男子看着他,眉眼疏朗,“你很想进元隐宗吗?”
“嗯,当然啦,我想修仙,你我爷爷那样,活到八十岁还很年轻,很帅气。”慕情笑得露出了一排贝白的牙齿。
男子也笑了出来,不吝指点道,“其实元隐宗的这五关比试,看上去虽是比剑,比意念,比毅力,实际上比的还是人性。”
慕情不懂地挠了挠头。
男子又笑着说道,“比如剑术,不是赢得人就一定能通过,有时候也要看此人的剑气有没有杀气,有没有戾气。”
“意念是考验你能不能让火烛熄灭,但在此过程中,仙君们也会看到你心底所想,所以你只要凝神在这上面,不要胡思乱想便好。”
“毅力才最考验人的,因为你要靠着两麻袋重物行走十里,”他上下打量了慕情,“我看你身体单薄,若想过关,前面不能过于急躁。”
“听说龟兔赛跑的故事吗?”
“听,我明白了,”慕情一拍脑袋,“前期不着急速度,越快就会累得越快。”
男子满意地点点头,“去吧。”
慕情欢天喜地地转身,似乎想起了什么,转头问道,“不知道前辈如何称呼?”
男子停顿半晌,声音清爽道,“松云。松云树的松云。”
*
阳春三月,又是一年春暖花开时。
整整一百年过去了,洛拂笙出关的日子竟然是这样一个阳光明媚的好时节。
三鼎墟的雪都融化了,树上开出了新的枝丫,因为鲜少有人踏足这里,草长得比人还要高。
幽月潭前,水雾奔腾,瀑布顶端的山崖上,成片的绿植都快长了到瀑布上,被宣泄的海水洗涤的愈发青绿。
她心情愉悦地勾了勾唇,入眼还是那片美丽而又神往的地方。终于回家了,抬起脚步,缓缓踏进了大海。
脚踩海面而过时,如同走在平地上,没有掀起一丝水纹。
近乡心切的感觉,让她在海面上又多停留了片刻,实在舍不得如此美丽的景象。
她没想到,只是百年没有回来,竟然自己的心境差了这么多。
那日她知道楚令重伤,又将灵力给了她,应该是马上就会沉睡。她拿着鬼道令离开幽月潭时,并没有觉得百年有多长,甚至只是将五百颗灵矿石交给了水榭,让她分发下去。
草草地也就是交待了一些琐事。
只是临走时,她亦是站在这里等了许久。
自己也不知道在等着谁,明明已经决定离开,却还想要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