凡间原先的药庄差不多都倒闭了,魔徒这些年全都转行做起了小生意。
洛拂笙转头,接过水榭手里端来账簿,面无表情地看完。
松云轻声在她耳边说道,“其实你不必在意,以后......”
她虚抬起了手,眼尾的一抹妖红色在水雾中绽放,水雾流动间,那抹妖红宛如闪烁的眸。
松云无奈摇了摇头。
换作从前她绝不可能这般淡定,琢磨不透她心里是怎么想的。
再抬眼时,人群的尽头,玄衣少年眉眼带笑地一步步走了过来。
“楚令?”她站了起来。
仿佛见到了自己心念已久之人,此刻心中的激动不亚于重生的喜悦。
楚令走到她面前,清俊的脸上挂着欢喜的笑容,盯着她含着泪的眼,慢慢地吁了口气,“姐姐终于出关了。”
洛拂笙欣慰。
这个千年总算是熬过去了,楚令虽然沉睡,但好在没有事。她一回来还能看见他,像从前一样,他欢欢喜喜地过来叫她一声‘姐姐’。
这一刻突然觉得,她付出再多都是值的。
她可以漠视所有人,对他们都可以冷血无情,不止是忘川水,她从心底就筑起了一道屏障,那些无管紧要的人,她时刻驱赶至屏障外。可对于楚令,她只想为他筑起一道屏障,让他可以安稳快乐的生活。
他就像是无形无色的香熏,时时刻刻都能让她感受舒心与自在。
她就像乌龟,温暖可以让它们探出头,可恐惧只会让它们缩回到乌龟壳里。
现在她只想探出头来,感受一下她的阳光。
“来,让姐姐看看,你的修为如何了?”
看着她伸出来的手,楚令犹豫了片刻,他这次沉睡,修为比之从前有所下跌。他不是怕洛拂笙知道,只是怕她会为自己渡修为。
她为鬼门已经付出了很多,楚令实在不想她再为自己折损。
洛拂笙用眼神示意。
他只好将自己的手放在她的手上。
周身黑色的气泽笼罩下来,在他身体中盘旋不变。
洛拂笙心中有数了。
不管是妖魔,还是鬼,或是仙,每个人的气泽颜色都会有所不同,但到了合体期都会化为白色。
再到大乘期后,便又会恢复原来的颜色。
楚令从前是合体中期,按理说他不会一下子到大乘期。
只有一种可能,他的修为倒退了。
但她也没有难过,反而还满意地笑了出来,“比我想象的要好了许多,我还以为你会倒退到结魂期。”
楚令也松了口气,只要她不提渡修为的事就好,“嗯,没关系,慢慢来,我聪明,修炼得也快。”
洛拂笙嗔了他一眼,抬手还戳了下他的脑袋,“智者千虑,必有一失。”
楚令嘴贫道,“姐姐,我是愚者。”
愚者千虑,必有一得。
洛拂笙笑着不语,伸手在他的手臂上拍了一下,“虽说你的修为还可以,但你沉睡百年,魂魄受损,还要固魂才可以。”
提到这件事,她脑子里又想起了一些乱七八糟的事情。
金裘灵鼠本是鬼门的固魂圣品,无奈被某些人无耻地偷走了,还在机缘巧合下被她给吃了。
这天底下其实还有一只金裘灵鼠,当年鬼王转赠给了朝兰族。
她抬指掐算了一下,眉眼惊喜,“已经十个甲子了,朝兰族也该现世了。”
“姐姐是说金裘灵鼠吗?”楚令也想到了。
洛拂笙点头,“固魂非金裘灵鼠不可,它对你有补益。”
楚令犹豫道,“朝兰族的大门四面八方都有,每次族门大开都是在不同的方位,没人知道它究竟会开在哪里。”
这话不假。
朝兰族能容纳天地间的气泽,就像一个巨大的蛹。之所以十甲子现世一次,就是因为怕里面的浊气会跑出来。
同样,气之虚体无所不在,所以朝兰族的大门会在哪里打开没有知道。
可能会在天上,可能会在水里,也可能会在山巅。
洛拂笙想了想道,“也不是无迹可寻,它也是按照乾坤五行的方位而变,想找也不难,”想到眼下的事情还没处理,她话峰一转,叮嘱道,“还是先想想如何应对斗药大会吧。”
她仰起了下巴,漆黑的眼中是不容置疑的自信,“魔门和鬼门已经沉寂了太久,这次我要让他们滚回仙门去。”
看着重新回归的魔尊洛拂笙,楚令七分欢喜三分担忧。
手掌相交,他同样能看到洛拂笙身上的气泽。
她的气泽与百年前没有差别,还是大乘中期。
其实洛拂笙早在突破大乘期时,就为自己的升仙劫做准备了。
她心中已然有了一个魔尊的人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