随即,耳边传来宁斐之的低泣。
顾皎忍不住抖了抖。
她现在是不是应该配合地哭一哭?
问题是她哭不出来啊!尤其是在她一低头就能看到宁斐之那张怎么看怎么有些幸灾乐祸的脸的情况下。
不过宁大公子发挥的时候,是不需要她特意配合的。
宁斐之肩头微微抽动:“我原以为没有了谢崇玉,你身边那个人理该是我,可是,可是……”
“皎皎,你心里有我的,对吗?你我二人本就天造地设,我——”
“倒是朕来的不是时候了。”
殿外传来了一声低笑,打断了宁斐之“情真意切”的表白,他似是被吓到一般浑身一震,而后僵硬地放开了顾皎。
顾皎心想,宁大少爷当真是天赋异禀,把偷情被抓的神态拿捏得恰到好处,改日她一定要引荐他去帝京最大的那家戏班子,让更多人欣赏到这炉火丹青般的演技。
她抬头望去,果不其然看见君珩站定在门口,注视她和宁斐之的方向,神色不辨。
他的脸色已经不似昨晚那样苍白,身着暗紫色华贵却不张扬的常服,厚重的大氅披在身后,身影被阳光映得长长地落在了地上。
这算什么,和旧情人互诉衷肠被夫君当场撞破?
……虽然但是为什么偏偏是宁斐之啊!
顾皎彻底明白了,宁斐之这人,他是真的不怕死啊。
原本还能想办法化解的私闯宫闱的罪名,愣是让他硬生生地改成了私会后妃。
为了避免他再次找死,她果断开口。
“陛下,这人未经允许擅自闯入玉露宫,实在是不把我朝律例放在眼里,是可忍孰不可忍,我这就派人通知宁太傅将他带回去好好管教!”
君珩不语,周身的气氛愈发沉寂了些。
“陛下,今日之事皆是臣一人之责,与皎皎无关,您若要罚,罚臣一人便是。”
凄然的声音传来,宁斐之再次沉痛开口:“但臣不悔今日所言,臣对皎皎一往情深,天下佳人都凭陛下挑选,可臣却只一心念着皎皎一人。”
顾皎打了个寒噤。
君珩却笑了,眼底泛起了淡淡的嘲意:“一往情深?宁少爷的一往情深,帝京少说也有七成的女子都听到过,倒也算得上什么稀奇的物什了?”
不需要转头,顾皎也能感受到宁大少爷罕见地无言以对了。
不过这一点,君珩倒也着实没说错,宁大公子的事迹,着实流传甚广。
“顾皎。”
突然被点名的顾皎第一次在君珩面前有些底气不足,她悄悄背过手掐了一把旁边的罪魁祸首,继而诚恳地冲君珩笑一笑。
“旧友重逢,感觉如何?”或许是顾皎的错觉,她总觉得,君珩的声音仿佛是在牙缝中挤出来一般。
哎,不是,这就又扯到她了?
而且虽然这事儿宁斐之做的是不地道,但是依着君珩的性子,不该是冷笑一声之后懒得理会直接走人嘛?
怎么似乎还较上劲儿了?
眼瞅着一旁的宁斐之又要开口,她连忙上前一步将宁斐之挡在了身后。
这下,君珩的脸色,沉得都要滴出水来了。
没办法,她只能打着圆场:“宁少爷想必是昨晚喝了些酒,现在都有些神志不清说胡话了——”
“我没有,我对皎皎之心,天地可鉴!”话音刚落,宁斐之便毫不犹豫地接道。
顾皎:……
要不她还是劝君珩把宁斐之砍了吧。
顾皎扭头瞪了一眼宁斐之,眼瞅着君珩脸色越来越难看,艰难地思考要怎么打这个圆场。
“陛下。”这时,君珩身后一道身影缓缓走近。
顾皎愣住了,接着惊喜地开口:“爹!?”
顾青行一身庄严肃穆的朝服,身姿挺拔,眉目舒朗,他走到君珩身边,向他行了个礼,举止间风姿斐然,满是文人风范。
虽已到不惑之年,岁月对他却仿似格外眷顾,便是和君珩并肩,也不会让人忽视他的存在。
他长长地看了顾皎一眼,又不动声色地移开了目光。
向宁斐之招了招手,温声道:“斐儿是随臣一同过来的,是臣疏忽,让他在殿外等臣,却不想他误打误撞到了这里。”
“这孩子天性贪玩,冲撞了陛下,还望陛下恕罪。”
顾青行出现后,君珩就静静地立在门口,没再说话。
顾皎却已经不担心宁斐之的脑袋了。
如果顾青行到场都救不下宁斐之,那他就是命中注定有此一劫了。
“斐儿,还不过来?”
顾相视线扫向宁斐之,沉声道。
顾皎身后的手摆了摆,示意宁斐之赶紧过去。
他慢悠悠地走了几步,又依依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