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次意识到他与自己不会是一路人。
怀安沉默了会儿,将掌令从盒中取出,递给了她:“若您无法释怀,为什么不亲自去问问陛下呢?”
——
几本奏折整齐地堆在案上,怀安走前研好的墨也渐渐干了,君珩执笔坐在书案前,手下的奏折上已经晕染开一片墨色。
他仿似未觉,只是望着香炉出神。
怀安离开到现在,已经过去一炷香的时间了,应该已经到了玉露宫,见过她了。
不知道她收到掌令后会是什么反应。
大概不会像他期望的那样高兴吧,说不定还会觉得他是别有用心。
君珩这样想着,又想起了慕晚的话——
“您不会真打算金屋藏娇,就这样囚人家一辈子吧?”
“那臣可就不能在帝京多待了,得赶紧回去点兵,省得左相逼宫的时候救不下您。”
“朕心里有数。”他别过头,冷声道。
“就算娘娘因此恨您也无所谓?”
……
君珩手中的笔掉落在桌上,他愣愣地注视了片刻,方才将笔拿起来支在砚台边。
恨吗?比起恨,他更不想被她疏离客套地对待下去。
就仿佛不断地在他心中翻涌激起波浪的那些记忆,只不过是他的一场梦而已。
一场曾经美好却结局惨淡的梦。
君珩望向窗外,眼前似乎又浮现了她与那人并肩的身影。
他面色白了几分,随即闭上眼,掩去眸中那一抹痛意。
他又何尝不知道自己留不住她,当初不行,现在也不行。
不论如何,他最终还是选择了让步,其实就算慕晚不提,他也坚持不下几天了。
掌令是早已准备好的,或者说从顾皎入宫那日起他便在等她来找他。
也想好了要如何和她解释自己的用意,可是……
怀安看出了他的心思,几次提出要去请她过来,都被他拦了下来。
他每日都会让影卫禀报她的情况,自然也知道她丝毫没有想见他的意思。
心中的期待逐渐散去,只余一片冰冷。
她似乎从未在意过他。
直到他寒疾再犯,终是默许了怀安去找她,却又因为她疏离的态度忍不住拿谢崇玉刺了她。
君珩唇角勾出一抹自嘲,望着门口,却还是止不住地想——如果,她收下了呢。
她会不会来找他?
“吱呀——”殿门被打开了。
君珩猛然回神,而后下意识地整了整衣衫,拿起笔状似认真地在已经有些惨不忍睹的奏章上写了几道。
脚步声渐渐近了,君珩执笔的手忽地有些僵硬。
怀安晨起说他气色还不错,也不知道是不是哄他的,他想。
内殿的帘子被人掀起,他紧紧捏了捏笔又松开,才抬头望去。
怀安还没有落地的左脚悬在了半空,有些尴尬地保持着一个怪异的姿势。君珩盯着他的目光,仿佛他出现在这里是多罪大恶极的事一般。
他缓缓落下脚,下意识地就想回过头,君珩却已经垂下头,不再看他,周身弥漫着些许落寞的气息。
“她收下了?”
怀安再次回了回头,而后迟疑道:“呃……是。”
君珩顿了顿笔,轻声道:“那她有说什么吗?”
还是已经迫不及待地回了左相府。
怀安张了张嘴:“娘娘……”
“她说,陛下心意,顾皎甚是感怀,忍不住想来与您叙叙旧。”怀安身后,一道清亮的声音在殿中响起。
君珩一惊,怔然看去,顾皎正偏头望着他,手中端着一碟堆得整整齐齐的栗粉酥。
君珩手指颤了颤,笔墨滴落在奏折上,那封折子的字迹彻底看不清了。
怀安的目光在两人身上转了转,然后将案旁的椅子拉开,垂头站在了一旁。
顾皎冲他一笑,将栗粉酥放好,坐在了那个位子上。
“原本想给你带闲云轩的,不过这类点心还是刚做出来的最好,所以在来的路上托御膳房的师傅做了一份。”
“上次在玉露宫你走的急,我帮你尝过了,味道很好。”
她弯眼一笑,将碟子又朝他推了推。
君珩握笔的手动了动,却没有伸手,只是望着她。
顾皎叹息:“陛下如今连这个面子也不肯给我了吗?”
说着,语气中还带了几分委屈。
下一刻,碟中的糕点便被拿起了一块。
身后的怀安似乎轻轻咳了一声。
“如何?”顾皎用手支着头,冲君珩笑了笑。
君珩唇边沾了些碎屑,目光避开她的视线:“一般。”
“这样嘛?”顾皎点点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