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走了吗?
……
顾皎睁开眼,视线再次落在了衣袍之上,而后轻轻叹了口气。
那一日的做法,的确是带了几分赌气。
虽没想过再去取回,却漏了宁斐之。
他怕是猜到了她会后悔,所以才在她走后又将东西挖了出来。
她几乎可以想象出他当时会是怎样一副苦大仇深的表情。
有这样一个好友,真是想装傻都不行。
——
北苑,顾青行说罢后,君臣二人无言了片刻。
许久,君珩先开了口:“左相是在怪朕?”
他下旨那次,是特意支开了顾青行的。
而后顾青行几次入宫,都没有主动开口提过此事,只有今日,他遣散了旁人,第一次说起了顾皎。
顾青行微微摇头:“臣不会去干涉皎皎的选择,只有一事,希望在陛下这里求一个心安。”
“您留住她,当真是出于大局吗?”
话落,君珩垂下眼帘,却似乎对顾青行的问话并不意外。
“不是。”
顾青行低低地叹了一声:“您可还记得,许久以前,臣曾经劝过您。”
“有些事强求不来是吗?”君珩嗤笑一声,“可是左相,朕已经等了三年了。”
“你曾说年少的执念只不过一瞬贪恋,如今你还这样认为吗?”他脸上露出自嘲一般的神色。
顾青行沉默了。
“臣只有皎皎一个女儿。”他轻声开口,“旁人眼中,她温和谦逊,极少与人争执。但其实她很有自己的主意,她认准的事情,是很难更改的。”
“正因如此,明知道不对,臣依旧默许了她的婚事。”
“而今……”
“朕不会逼她,不论什么时候。”君珩开口打断了他,“你知道的。”
顾青行了解她,他又何尝不是。
“既然如此,您何必非要留她?”顾青行终是忍不住开口。
就算答应了一切随她,可他终究是舍不得看着顾皎委屈自己。
君珩闭了闭眼,想要说些冠冕堂皇的说辞来回答他,可话到嘴边,却无力地睁开了眼。
他声音低哑:“既然谢崇玉已经放弃了她,那为什么不能是我?”
顾青行放在桌上的手微微握紧,却依旧垂眸不语。
“我只想再试一次,对也好错也罢,总好过现在。”
君珩自嘲一笑,再坏又能怎样呢,他本就没得到过什么,即便最后相逢成仇,他也认了。
他又何尝不知道这样不对,就连怀安都觉得他操之过急,可他没有想过反驳。
说来可笑,他真正的心思,除了顾青行,居然无人可诉。
顾青行一怔,望向君珩的眼神中便带了些沉痛。
“臣只期望,皎皎可以长久无忧下去,即便不能,也不必牵扯到与她无关的恩怨之中。”
……
“好。”
——
顾皎转身关上房门,用手理了理微乱的发丝,长吁一口气走了出来。
日光洒在她身上,让她的心蓦然静了下来。
帝京的雪已经停了,不久之后,便是立春了。
一切都会好起来的。
走出一段距离后,她忽地看到一个渐渐走近的身影。
他也看到了她,却停也不停,而是缓缓地朝她的方向走了过来。
或许是有些累了,顾皎没有露出惯常的笑,而是静静地站在了原地。
“顾皎。”走到她的面前,君珩的声音中带着一丝清哑。
她抬眸望向他。
“对不起。”他的声音很轻,仿佛梦呓。
顾皎一怔。
没有询问缘由,她低叹一声:“一起走走吗?”
……
上一次与君珩并肩而行,是什么时候的事了?
用余光看了眼身侧的人,顾皎默默想着。
“宁斐之的事,多谢。”
许久,她随意找了个话题。
宁斐之总归是因她受过,君珩又帮他解了围,于情于理,她是该道个谢的。
君珩脚步一顿,而后猛地扭头看向她。
眼中竟浮现了些许难以言喻的情绪。
顾皎:……这也是不能说的吗?
“你为他……谢我?”他一字一句,仿若极难开口般。
他闭了闭眼,又猛地睁开,语中带气:“上次你便护着他,你和宁斐之感情深厚,与我就生疏到这个程度?”
顾皎愣了愣。
这是……秋后算账还没结束呢?
被身边的人双目灼灼地看着,顾皎却不知为何忽然有些想笑。
于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