与宁斐之分别后,顾皎在回去的路上遇上了怀安。
“陛下在等您呢。”
怀安无奈叹息,方才君珩频频回头都没见到人,就一直有些心不在焉。
顾青行刚一提时辰不早,君珩便站了起来。
还好有几个丫鬟看见顾皎往这边走了,他便回禀了君珩,又先一步过来寻人。
“嗯,我爹呢?”顾皎一边走着,顺口问道。
“左相应该已经回府了,娘娘是回宫还是……”
“回宫。”说完,顾皎忽地想起一件事,改口道:“怀安,你带陛下的常服了吗?”
……
借了傅府的屋子,君珩换上了一身暗青色的常服。
顾皎本就是在左相府挑了身素色的衣服,简单地挽了个发髻,也不太过打眼。
出府后,只留了影卫匿在暗处,同样乔装过的怀安跟着,顾皎与君珩一道去了长宁街。
“这是要去哪?”君珩跟在顾皎身后,下意识地避开和人群接触。
顾皎一见到他就推他去换衣服,他原本气恼她不告而走,还未发作便已经被她带到了这里。
察觉到他犹疑的脚步,顾皎回身拉住了他的手腕。
“放心,丢不了你。”
手腕忽地传来一阵暖意,君珩怔了怔,由着她拽着拐了几个弯,才恍然回过了神。
“你……”
“到了。”顾皎忽然停住脚步。
下一刻便放开了握着他手腕的手。
君珩怅然若失地低了低头,在她不注意时,伸手碰了碰被她握过的位置,反应过来之后又极快地移开了手。
他仓促抬头,又是一愣。
古色古香的匾额上,雕琢着三个遒劲的大字——闲云轩。
“走,带你尝尝真正的帝京一绝。”顾皎已经迈了进去,朝君珩招了招手。
而后,她疑惑挑眉,他的神色怎么略有些怪异?
偏头躲过顾皎的视线,君珩越过她走进了楼内。
怀安跟了过去,将一锭银子递给了掌事,吩咐他去寻个僻静的屋子。
闲云轩待客向来周到,掌事也不多看几人,低着头将他们引进了拐角处的一个雅间内。
“一份栗粉酥,三份酒酿圆子,嗯……我记得你们准备了些新菜式,挑着上几样就好。”坐好后,顾皎连单子都没看,熟络地点道。
“对了,栗粉酥少放些糖。”她补充了句。
掌事应了声好便退了出去。
察觉到君珩隐隐看过来的视线,顾皎大大方方转头看向他。
“方才,你去哪了?”君珩抿抿唇,问道。
去和宁斐之唠了唠嗑,这话是能说的吗?
“我不喜欢那种场合,”顾皎心虚地摸摸鼻子:“只是随意走了走。”
“嗯。”
……
等菜的时间颇有些漫长,雅间的窗户关着,窗外人来人往,欢笑嬉闹,衬得屋内更加沉寂。
“你有心事?”顾皎下意识问。
“没有。”君珩语气生硬,就差将“我在生气”几个字写在脸上了。
顾皎默了默,开始回想。
是什么时候开始不对劲的?
前几天明明还——
……
“陛下。”
“我有没有告诉过你,问题是要说出来才可以被解决的。”
君珩指尖微颤。
他要怎么说?难道告诉她自己很在意她望着那个破旧秋千的目光?
在意到不敢见她,怕她因此而想起了谁,又怕在她眼中看到怀念和惆怅。
“没有,我没有不高兴。”他依旧重复道。
顾皎无法,就在这时,另一侧的隔间里响起了座椅被拉开的声响。
或许是他们这里太过安静,以至于那边的人落座后并没有刻意压低声音。
“今日陛下的意思,你们可懂了?”
那人长叹一声:“我在此劝诸位一句,不该有的心思,还是尽早收了的好。”
另一人迟疑道:“我还是不明白,谢家犯下如此滔天大罪,陛下为何不借机向左相发难,反倒是做了今日这一出。”
闻言,顾皎与君珩对视一眼,放轻气息认真听了起来。
最先开口之人听声音要年长一些,他语气不虞:“你以为陛下少于朝政,便当真糊涂了?”
“且不说谢家和顾家的婚事未成,就算当真成了,不过一个南宁,也值当赔上左相?”
“再言之……若少了左相,你们觉得,这皇位,可还会是君家的?”
听到这儿,顾皎倒吸一口气,忍不住看了看君珩。
若不是不方便,真想听听陛下本人对这番话的评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