龙章宫,怀安如往常一般将晚膳准备好,正欲出门给君珩温药,却忽地被他喊住。
回过身,君珩却又挥了挥手。
“无事,你下去吧。”
怀安微微一怔,继而想到了什么:“不若奴才去玉——”
“不必了。”君珩出声打断了他的话,然后拿起了银筷。
“明日,恢复早朝吧。”
“您的身体……”怀安犹豫了一下,还是应下,“是。”
出了门,他才担忧地向后望了望。
自从入了冬,君珩就断断续续地病着,最近才逐渐好了些。
他对政事向来颇为懈倦,往往是能推给顾青行的便都推了出去,这一次急着回朝,是……
记起在闲云轩听见的那些闲话,怀安皱了眉。
想来,他是希望自己在顾皎心中是个贤良的君主吧。
可是……
怀安微叹。
他眼瞧着君珩将心思闷在心底,顾皎虽说并无刻意生分,却也总是透着几分隔阂。
他看着都心急。
要不……
——
次日,顾皎推开门,意外地看到了像是已经等了许久的怀安。
他一如既往地温和有度:“娘娘今日可要与陛下一道用膳?”
“不了吧……”她迟疑着。
没什么事的话,她和君珩还是少来往比较好。
“那……您的膳食,奴才也吩咐御膳房那边多准备一份?”
出乎意料地,怀安并没有过多坚持。
上次尝过御膳房的手艺后顾皎便有些惦记,如今怀安提起,她便也没拒绝。
于是——
“这鱼羹倒是新奇。”
锦时一边布菜一边答道:“怀安公公特意着人送来的,自然不会差。”
再次日。
“御膳房才做好的清蒸鲥鱼,鲜美软滑,娘娘请用。”
……
“脆嫩酸甜的松鼠鳜鱼。”
……
“今日——”
“停!”顾皎打断了锦时的话。
她扶着门,看着桌上那道鱼头豆腐汤,眼角一抽。
“锦时,近来御膳房是……”顾皎想了想,选了个较为委婉的措辞:“和鱼八字不合吗?”
一连几天的主菜都是鱼,鱼汤鱼羹炸鱼炖鱼吃了个遍,这真的是御膳房而不是鱼塘?
锦时对此也颇为费解:“奴婢也觉得奇怪,陛下不喜吃鱼,之前御膳房都极少用鱼入菜的。”
“陛下不喜欢吃鱼?”顾皎疑惑抬头。
她记得君珩并不挑食,也没什么忌口的啊。
“是啊,嬷嬷教导我们的时候,叮嘱过很多次陛下的喜好,还特意提到过这一点。”
顾皎沉默了,她和君珩认识这么多年,居然从没注意到。
怪不得那日在闲云轩,怀安进门之后就时不时盯着那盘鱼看。
怀安?
视线扫过桌上的鱼汤。
……
“喜好总不会是一成不变的,前几日陛下不也陪您吃过鱼了吗?”怀安笑着接过锦时手中的茶具,熟门熟路开始点茶。
顾皎上下打量着他,并没有看出任何心虚。
“那也不至于每日都有吧。”
“说起这个,奴才刚好有件事儿想同您说。”说着,怀安冲锦时使了个眼色,让她先出去。
“您可知道,陛下为何很少吃鱼吗?”
下巴点了点旁边的座位,示意怀安坐下,顾皎轻抿口茶:“为何?”。
怀安没有推辞,落座后略一思索,缓缓道:“奴才初次遇到陛下时,他湿淋淋地摔在御苑的池边,身侧还有一尾快要枯死的鱼。”
“那时……陛下已多日未曾进食了。”
杯中的茶洒了出来,抬手阻止了怀安欲起身的动作,顾皎紧紧皱起了眉。
“他不是储君吗?”
即便再如何落魄,又怎至于此?
怀安苦笑一声:“那时,陛下尚且年幼,也并未登上储君之位。”
“生在冷宫的皇子,又不得生母庇佑,受到的欺辱,又怎么会少呢。”
“冷宫?”顾皎低声重复道。
而后,她记起了宁斐之在她耳畔神秘兮兮说过的宫闱秘事。
先帝曾经荣宠一时的宠妃,在怀有君珩的时候却失了宠。
其实,宫里新人换旧人是常事,只是那位娘娘却看不开,甚至因此恨上了君珩。
听闻……她曾经主动服用过落胎药,想以此逼迫先帝见她。
可最终都没有等到,后来,她便死了心,将自己关在宫中,直到君珩出生。
一个本就不被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