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怎么会刚好来顾府?”出了门,君珩才开口问慕晚。
抬手召了几个亲卫跟着,慕晚无奈一笑:“其实臣是来找宴相的,前些日子弄坏了一把扇子,扇面上的题字颇为珍贵,放眼朝野,也就宴相的墨宝能相较一二了。”
“扇子?”得知顾青行没甚大碍后,顾皎心情也放松了些,忽地听慕晚提起,讶异地挑了挑眉。
这几次见面,她倒是没见慕晚随身带过扇子,可要说题字珍贵……
宁斐之那柄折扇上的诗章,是已故名士玄阳先生亲手题上的。
“你把宁斐之扇子弄坏了?”她放轻脚步,待慕晚走近后压低声音问道。
君珩脚步一顿,见顾皎刻意落在了后面,眸光微敛,却也没有多问。
慕晚轻叹一声,神色间倒是默认了此事。
顾皎了然点头,宁斐之可是太宝贝他那扇子了,不论冬夏都随身带着,时不时拿出来把玩一番。
“那我劝你最好还是打消让宴相执笔的念头。”她好心提醒道:“宁斐之向来自傲己身之才,宴相毕竟是同辈,让宴相为他题字……”
岂不是在明着说他的书法不及宴沉言?
经顾皎的提点,慕晚也察觉到几分意思,恍然点头:“这样想来,倒的确是我疏忽了。”
“宴府到了。”君珩忽地开口。
顾皎抬头,见君珩侧身而立,和她们已经隔了一小段距离,便知道自己和慕晚说悄悄话的事已经落在了他眼中。
她讪讪一笑,快步追了上去。
慕晚若有所思地看着二人,摇头轻笑。
宴沉言并没有卧床修养,而是立在屋外等着他们,乍一看与寻常无异,只是面色微白,左臂也有些僵硬。
“方才该拦下那个通传的小厮的。”顾皎低声叹道,明明是来探病的,却让人家撑着病体相迎,实在是于心有愧。
君珩面上也尽是不赞同之意:“伤重便好好休息,何必折腾自己。”
宴沉言淡淡一笑,先一步进了门,给顾皎几人让出了路:“臣无大碍,陛下无需挂怀。”
慕晚最后进门,正欲回身扶宴沉言一把,已经有人先一步小心地挽住了他的手臂。
顾皎和君珩一同坐下,目光也随之望了过去。
她刚进门时便注意到了宴沉言身后的少女,方才隔得远没留意,进了才发现她也就十六七岁的年纪,身着藕荷色罗裙,眸如点星,十指纤长白皙,长发虽只是简单挽起却也不掩其容色姣好。
“这是臣幼妹,名唤长宁。”注意到顾皎的目光,宴沉言温声开口解释道。
他拍了拍那少女的手腕:“长宁,你也守了许久,去歇歇吧。”
少女犹豫了一瞬,抬头与宴沉言对视一眼,见他目光平和,没有勉强之意后,轻轻道了声好。
话虽如此,她仍先是给几人添了茶,又再三叮嘱宴沉言注意伤口,而后才放心离去。
“令妹与宴相手足情深,瞧得我好生羡慕。”慕晚笑着开口。
宴沉言轻声笑笑:“长宁今日也是有些吓到了,让慕将军见笑。”
“说来,还没谢过宴相对父亲的相救之恩。”顾皎站起来,对着宴沉言施了一礼。
宴沉言微惊,刚欲去扶,君珩已经同时站起了身。
他立在顾皎身侧,眸光仿佛浸了水般投在她的身上,待她抬头时又极快地别开了眼。
察觉到君珩的举动,顾皎纳闷地瞧了他一眼。
她向宴沉言道谢,他跟着站起来做什么?
“若非宴卿刚好在场,此次还不知会出多大乱子,于情于理,朕也该向你道谢才是。”
听了这话,一直闲闲摆弄剑佩的慕晚眼角微抽。
“陛下,可否容臣插句话?”
没等君珩颔首,慕晚停也没停:“您当真是来探望宴相,而不是来吓人家的?”
宴沉言和顾青行同朝为相,如今君珩为其中之一而谢另一个……
若当真受了他的谢,宴沉言这伤还能不能安心养下去了。
君珩怔了怔,见宴沉言也是摇头而笑,便敛下眸子,坐了回去。
随着椅凳摩擦之声,他耳边传来一句轻若无闻的低笑。
下意识看去,顾皎端着茶,轻轻地撇着浮沫,并没有看他,仿佛出声之人与她无关一般。
君珩强自收回视线,面上却还是露了些轻快,手指也不自然地在唇畔停了停。
“对了,听闻慕将军今日曾来过府上找我,不知所为何事?”宴沉言转向慕晚。
“本来是有件小事的,不过现在已经用不上了。”既然已经打消了让宴沉言动笔的念头,慕晚也没有多说,笑笑带了过去。
慕晚忽然想到了什么,从怀中掏出个瓷瓶出来:“差点忘了,这是我军中医师研制的伤药,对外伤很有效,宴相晚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