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人注意的拐角处,有一人似是已经站了许久,隔着纷扰的人群,定定地望着那处寻常的小摊。
他面色霜白,仿佛将碎的白玉般,嘴唇却泛着紫,唇角还夹杂着一丝淡淡的红。
周遭分明是喧嚣的,可他孤身而立,像是已经隔绝于外,眸光几经明灭,在彻底看不见那人的身影后,只余一片空茫。
“主子……”谢九苦着脸看着自家主子,心里把承熙帝骂了一遍又一遍。
喝个水都能呛到,他怎么不把自己呛死?
要他说,就不该听大公子的话,把主子直接敲晕了带回去多省事。
但他也只是想想,这一路上他算是体会到谢长陵的用意了,谢崇玉要是不来这一趟,怕是永远也死不了心。
只不过,这见也见了,甚至还在心上插了一刀,主子的心……真的能就此沉寂吗?
谢崇玉垂下眸,睫毛似鸦羽般垂落,在眼睑下拓出淡淡的影子:“小九,我有些渴了。”
从南宁一路过来,这还是谢九第一次听谢崇玉提出要求,顿时来了精神。
“主子你想喝什么茶,我都带了——”
“你帮我去对面摊子上要碗糖水可好?”
谢九:……
不好,他不想去,他宁愿去摘天上的星星。
“主子,这摊子我瞧着也不太干净,要不还是倒掉好了?”把糖水端了过来,谢九又开始不遗余力地抹黑。
谢崇玉只是接过那碗糖水,轻轻抿了一口。
丝丝的甜意沁入喉头,却渐渐化作了排之不去的苦。
好苦啊,他想,可皎皎方才看上去,却像是喜欢极了。
“主子,我们回去吧。”谢九看着谢崇玉,担忧道。
他曾习易容术,谢崇玉现在的容貌便是被他改过的,虽然不担心会被认出来,但是该看的人也看过了,总不能一直待在这儿吧。
谢崇玉摇了摇头:“我想多留些日子。”
谢九有些急了:“大公子交代过,要我们半月内速回的。”
谢崇玉知道顾青行遇刺后便去找了谢长陵,他在门外候着生怕兄弟两人会打起来伤着谁,屋内却一直没什么动静,后来谢长陵喊他进去,却是让他陪着谢崇玉回京。
主子们的事儿他当然没多问,但是谢崇玉如今不想回去,他不就没法交差了吗。
“我会想办法告知他,你也可以先行回去。”谢崇玉蹲下身,将那碗糖水放在地上,轻轻触碰了下碗沿,再起身后,面上便恢复了往日的淡漠。
谢九犹豫了一下,在向大公子复命和二公子的安危之间还是选择了后者。
“可是主子,我们住哪啊。”总不能露宿街头吧。
“谢家不是暗线很多吗,连个住处都找不到?”谢崇玉淡淡道。
想到那个伤了顾青行的暗线,谢九果断闭上了嘴。
——
听锦时说了君珩来过一趟,还问了她镯子的事之后,顾皎才知道这莫名其妙的一遭是为了什么。
好笑之余,又有些说不上的滋味。
“锦时,上次我带回来的小匣子你收起来了吗?”
锦时点了点头:“娘娘现在要看吗?”
等锦时把东西拿过来,顾皎打开锁扣,掀开盖子看了看,又重新合上交给了她。
“要辛苦你跑一趟,把它交给怀安。”她冲锦时一笑。
锦时乖巧应下,将匣子抱在怀里出了门。
顾皎伸了个懒腰,唇畔不自觉地带出一抹笑意。
龙章宫,怀安远远认出了锦时,挥手让殿门口的侍卫放行。
他走过去,温声道:“是娘娘有什么吩咐吗?”
锦时将怀中的匣子露出来,恭敬地回道:“娘娘让奴婢把这个带来给您。”
怀安诧异地接过,东西倒也不沉,他小心打开,只是看了一眼,眸中便浮出了惊喜之色。
眼带笑意地送走锦时,他加快步履走进了内殿。
君珩头也没抬:“怎么了,这么着急?”
“陛下,娘娘差人送了东西过来,您瞧瞧?”
怀安虽然这么问着,但动作却丝毫不慢地将匣子放在了君珩面前。
桌上还有个只剩了一半的糖人,已经看不出形了,顾皎本来想扔,君珩却执意带了回来。
怀安便找了个糯米纸将它包住,原想着能多放段日子也好,但也暗暗想着娘娘怎么偏就买了这个。
吃完就没有了,连留个念想都不行。
不过,现在他笑眯眯地站在君珩身侧,等他打开那个匣子。
君珩先是看了他一眼,然后才伸手触碰到锁扣。
随着盖子的打开,里面的东西也露了出来。
是一个小木人。
君珩愣住,继而露出了一种不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