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皎暗自劝导自己,像她这样体贴不记仇,喂药的同时还贴心准备蜜饯的人已经很少了,不能强求。
她心里念叨着良药苦口,紧闭眼睛把药一股脑倒进嘴里后,在浓重的苦意下捂着嘴生无可恋地靠在了车壁上。
刚咽下去没多久,光影晃动,车帘被人掀起又放下,过了会儿,她便被一股甜意勾地睁开了眼。
君珩不知何时出去了一趟,如今复又坐回了刚刚的位子上,正一言不发地闭目小憩着。
小桌上却凭空多出了一碟子梅脯。
顾皎侧眸看了看他,而后弯了弯眼,迫不及待地拿起一小块梅脯含在嘴中,苦意很快便被盖了过去。
不多时,药劲儿上来,她打了个哈欠,拽过毯子盖上,把梅脯往君珩那推了推,也浅浅眯起了眼。
顾皎刚合上眼没多久,君珩便缓缓睁了眼,眸光定定地落在了她的身上,见她略显虚弱的病容,眼中泛上了淡淡的愧疚和心疼。
他弯腰把掉了一半的毯子给她盖好掖了掖,在触碰到她清浅的呼吸后,手指留恋地停了停。
直到听到外面渐近的脚步声,君珩才骤然回过神。
他俯身出了马车,将门关严实,继而冲远远走来的慕晚做了个手势,慕晚也会意地在原地停了步。
“她好些了吗?”她看了眼马车的方向。
“刚刚吃过药睡下了,但还是没什么精神。”君珩声音微沉。
慕晚沉思片刻:“总困在这里也不行,还是得找地方安置一下。”
“这附近倒是有个镇子,但我们人太多,一起过去怕是不太方便。”她继续道。
君珩明白慕晚的意思,他也正有此意:“朕先带她下山,我们在堰郡汇合。”
只有他和顾皎的话,轻车简从要快上许多,这里离堰郡并不远,有影卫在,也不会出什么事。
“但是……”慕晚眉心微皱:“要不让别人带队,由臣护送你们下山?”
路上已经耽搁了些日子,现在改路的话又是一番周折,但让君珩他们和她分开,她实在是放不下心。
君珩只是看了她一眼:“你放心把这儿交给谁?”
君珩的话也正是慕晚发愁的所在,她倒是带了几个亲信回京,但都不是惯于统兵之人,几个得力的副将都还在临阳,如今可不就是无人可用。
“那这样吧,您先和娘娘在镇上歇歇脚,等雨停了,从这儿到堰郡也不过一日的行程,臣把粮队送到,再回头去接你们?”
虽然麻烦了点,但是两边都能兼顾到,是当下最合适的做法了。
君珩想了想,也点了头。
趁着天色未晚,怀安掉转马头,驾车小心地按照原路下了山。慕晚骑马在后面跟了半路,待马车走上平稳些的山路后止住了缰绳,略带担忧地目送他们走远,这才转身回了驻扎之地。
马车上,被晃醒的顾皎睁开眼,茫然问道:“能走了?”
她只不过睡了一觉,路就变干了?
君珩拿过杯子给她倒了杯温水递过去:“不远处有个镇子,我们去那住几天。”
“那阿晚呢?”顾皎伸手去接水,下意识问道。
手边的杯子忽然力道变大了些,顾皎拽了拽没拽过来,狐疑地抬头看了眼君珩。
“她先送粮,过后会来接我们。”君珩松了手,敛眸答道。
顾皎还没完全清醒,慢吞吞地应了声,捧着杯子喝了口水后又躺了回去。
见她的样子,君珩也不忍心再和她置气,放柔声音道:“饿不饿?想吃些什么吗?”
顾皎这几日没怎么好好吃东西,被君珩这么一问,也觉出了些饿,她掀开帘子朝外看了眼,雨已经停了。
“嗯……想吃闲云轩的栗粉酥。”
君珩:……
荒山野岭的,他上哪去给她变栗粉酥出来。
瞄到他的表情,顾皎忍着笑:“怀安昨日烤的玉米也很好吃。”
君珩喉间溢出一声低哼,敲了敲门框:“怀安,找处空地生火。”
怀安应了声,马长嘶一声,在路旁草地上停了下来。
顾皎掀开毯子,刚要下地就被君珩满眼不赞同地拦住:“怀安弄好了会送上来的。”
“我都躺好几天了,再不下去走一走都要生霉了。”她据理力争道。
依旧犟不过她的君珩,最后不知从哪翻了个冬日的狐裘出来给她披在身上,才肯放她下去。
“我会热死的!”顾皎苦着脸道。
君珩淡淡接话:“那你就待在车上。”
……
火堆旁,顾皎拥着厚重的狐裘,满脸哀怨。
怀安熟练地转动着串好的玉米,摇头一笑。
“这会儿没那么凉了,娘娘出来坐坐也好。”
“就是。”顾皎点头附和,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