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民女已经好多了,还是回房去吧,会打扰殿下歇息的。”虞怀苏躺在太子床榻之上,想到还是太子亲自照顾自己,便如何也躺不住了。
高廷看出了她的不自在,着眼打量她一遍,又看了看榻上的空位:“不会,本宫可以睡在一旁。”
闻言让她如遭雷击,浑身僵硬,不由得瞪大双眼,眼中满是不可思议。
高廷笑得轻蔑,如愿见到她素净的脸闪现慌张,转身走向卧房外,那里摆着一张贵妃榻,他躺了上去。
见状,虞怀苏才松了一口气,原来是她误会了,当朝太子若真如登徒子一般,那本就颓势的南虞离分崩离析更近了。
她庆幸他是个好人,更希望他是个一心救国的好太子,是将来的治国明君。如此,才能让南虞百姓免于战火纷扰。
她猛然想起方才宴席上的膳食,每个人都心怀他想,只顾着饮酒也没有吃下多少,有些担心起这些食物的下落。
“殿下,民女想知道今日宴席上所剩膳食如何处理的?”
那边顿了片刻才回:“照旧,按你所说处理。”
高廷有些无奈,明明她才刚好一些,最先问的不是自己的身体,反倒去关心那些残羹剩饭,她着实又让他刮目相看了。
卧房外传来高廷的声音:“早些睡,明日宫宴后还有事要做。”
“是!”
虞怀苏虽然喝过药,可酒意仍未消减,头脑都是昏昏沉沉的,即便她身在太子寝殿,也很快睡着了。
可在贵妃榻上的高廷却辗转反侧,床被人占了去,躺在窄小的榻上如何也不得舒坦。他索性坐了起来,翻看起桌上的公文,将公文处理完时,离上朝仅有不到两个时辰。
坐得太久浑身僵硬,他站起来活动筋骨,在卧房外踱步。他朝卧房内看了一眼,床上之人轻轻翻了个身,他轻声走到床边,她脸上红潮已褪去,手上红疹也消减了不少。
高廷看着沉睡中的虞怀苏,那张脸在睡梦中依旧沉静,呼吸都是极浅的。他就站在床前,朝着她的脸伸出手,随之捏成了拳头,隔得远远的,想要就这样悄无声息的捏碎眼前这张素净的脸。
他被自己的偏执想法吓到了,有些懊恼的拂袖走出卧房,重新躺回那张贵妃榻。
鼓声响起,高廷也醒了过来,身上盖着一床被子,整晚只睡了一个时辰。卧房内早已空无一人,向来浅眠的他,竟不知虞怀苏是何时离开的。
寝殿外传来敲门声,是侍女来伺候高廷梳头更衣了。他来不及多想,毕竟上朝的时辰可不等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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虞怀苏是在鼓声前醒来的,轻手轻脚走到门边,发觉太子仍在睡着。眼下夜里还是冷的,他就那样衣不解带的躺窄榻上,手脚都伸展不开。
她本想神不知鬼不觉的离开,可见他蜷在窄榻上,不由得有些愧疚。从卧房中抱来被子盖在他身上,动作放得很轻,唯恐他醒来。
做完这些后,她返回了东南角上那间客房,正要推门,身后传来轻水的声音。她回头看去,轻水正端着一碗药走过来。
“虞姑娘,轻水正要去殿下那给您送药呢。”
她心中感动轻水早早起来为自己煎药,感激地看一眼轻水:“轻水,真是有劳你了,这样尽心尽力照顾我。”
轻水笑道:“虞姑娘说哪里的话,这都是轻水分内之事。”
经过这些时日相处,虞怀苏感觉出轻水是个真切的姑娘,在太子府多亏她百般照顾。她也笑道:“那要谢你也是我的分内之事。”
轻水有些含蓄:“其实轻水照顾姑娘很开心,姑娘身为女子却能受到陛下破格重用,太子殿下也十分重视你。同是女子,轻水很钦佩姑娘。”
“你可曾读书识字?”
她摇摇头:“不曾,在来太子府后才开始识字。”
虞怀苏认真且郑重的问轻水:“若有一所女子也能读书识字的学堂,你可愿意去?”
轻水眼中迸发出光芒,转瞬又消失:“当然愿意,可当今天下哪里有学堂肯让女子去的?就连南虞的公主郡主们也只能在家中请先生。”
“有的,会有的。”
虞怀苏别开视线,语气幽沉,如诉似叹,目光却格外坚定。
此刻她更加坚定了返回城外学堂的想法,若说从前是因为牵挂老师和喜妹她们,那从此刻起,她回去是想要让更多女子读书明理。
既然世道不可更改,只好让女子在三从四德的教条下,在那些迂腐古板的男子中,更畅快的活着,而非只困于父权夫纲,儿孙和内院厨房。
她必须尽快为太子完成三件事,拓跋应乾所求的盛安城上元夜盛景图,她定会尽心尽力去完成。
太子府门外,虞怀苏已坐在车辇中等待,经由两碗汤药的功效,她身上红疹只留下浅浅痕迹。
今日便是上元佳节,皇城宵禁取消,城中还有庙会花灯、傩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