素净的脸上也上了淡妆,额间点了时兴的花钿,仿佛点在诗行尾句的红色花押。
她站定在他面前,轻唤了一声太子殿下,反倒是太子未曾更换衣物。
高廷恍若未闻,仔细打量着眼前人,如今她身上所用之物都是他亲自选的,他如同在欣赏自己的杰作。
“虞画师,请!”
高廷伸出手递到她面前,袍袖盖住整个手,笑着等她搭上来。
她识趣地搭上去:“多谢殿下!”借着他的手登上了车辇。
————
今夜未设宵禁,街上处处灯火通明,乐声焰火歌舞随处可见,目之所及云鬓香衣聚了又散,散了又聚。
皇宫各处也都充满节日气氛,香车宝马在宫门外排起长龙,都是等着下车进宫赴宴的。太子车辇径直走到最前头,守门将士见是太子车辇临门,赶忙上前主动询问。
“太子殿下,宫中可是有贵客等候?”
高廷掀开绣帐道:“崔将军,今夜守城辛苦了。劳烦将军放行,北异拓跋王子正在宫中等候。”
“是,殿下。”
崔纪明朝守门士兵摆了摆手,疏导一旁的马车为其让路,很快太子车辇便走到了最前头,不多时便进了朱雀门。
这次负责驾车的是柳南星,他负责将马车停入太仆寺中,因宫宴后还要接上拓拔应乾出宫游览,被特许驾车入宫门。
皇帝在太极殿宴请百官及各方使者,皇后则在掖庭殿宴请大臣家中女眷。虞怀苏是女眷,在进入内宫后她被带往掖庭殿,而高廷只身前往了太极殿。
殿中皇后坐在正位,身着一身绯色轻罗霓裳,广袖宽衫,云鬓上点缀着华丽金饰,端庄温婉。东西两侧坐着贵妃在内的两位妃子,殿内两侧则是按家中男子品阶顺位而坐,由近及远的位序。
虞怀苏被侍女带入殿中,她朝皇后及四位贵妃行叩首礼:“民女虞怀苏给皇后娘娘、贵妃娘娘,淑妃娘娘请安。”
皇后梁婉看向殿中女子,一点新绿开在嫣红姹紫之间,倒是让人眼前新鲜。
“平身吧。”
“谢皇后娘娘!”
“你就是陛下特召进宫的民间画师?”
虞怀苏站起来,躬身回话:“是,因此今日才有幸入宫宴,得见皇后娘娘凤仪。”
皇后也看清了她的面容,静若止水是她给皇后的第一面印象,带着浓浓的书卷气。皇后轻笑出声:“既然来了,就入座吧。”
虞怀苏被安排在宴席中不远不近的地方,坐在贵妃后一列中间位置,右侧坐着一位神态严肃的老夫人,左侧是一位年轻女子,看起来年纪与虞怀苏相仿。
女眷们陆续走进掖庭殿,脚步翩然若飞,如一朵朵彩云飘落席间。一支歌舞毕,席位也坐满了,皇城贵女满堂,各个都是云鬓香衣,美得各有不同。
正位上的皇后出声:“诸位都是我南虞栋梁家眷,若没有你们为栋梁们撑起一个家,还何谈江山社稷,本宫先敬祝为一杯以谢此恩。”
皇后端着酒一饮而尽,一番话说的温情又有力,让殿中女眷多有动容,也纷纷举杯相敬。
虞怀苏不由惊叹,当今皇后果然与民间传闻一样,爱民如子,贤良淑德。若是配得一位明君辅佐,南虞定会国强民盛,只可惜当今皇帝并非如此。
“今日是上元佳节,是团聚之日,诸位也不必拘礼,但请尽兴。”
宴席随之正式开始了,桌上膳食换了一轮又一轮,歌舞一曲又一曲。其中不乏氏族女子上前献艺,音律舞蹈无不精绝,让人大饱眼福。
宴席过半,殿中女眷也不再拘谨,虽不能随意走动,气氛却轻松了不少。虞怀苏并非宫中之人,更不想留在宫中,献艺出风头的事她也做不来。
在殿中献艺的皇城贵女们,无非是想借此机会展示自己才情,从而为自己寻一门好亲事,或是给意中人家眷留下好印象。
在这些女子心中,皇家自然是最荣耀的。可皇帝子嗣绵薄,膝下只有二子,一个是皇后所出的太子,另一个则是贵妃膝下九岁的皇子。
年至二十一岁的太子身份尊贵,姿容才干样样不凡,倍受皇城女子倾慕,这也是她们献艺的目的,博得皇后娘娘青睐。
早年因皇帝忌惮皇后民间拥护,一直不肯给他定下婚事,唯恐皇后母子与另一方勾结,从而威胁自己的皇权。如今高廷整日忙于朝政之事,根本无心此事,见过了生母皇后的贤良大义,寻常女子再入不得眼。
殿中多数女子都献上了才艺,虞怀苏环视四周,不少女子都香汗淋漓粉面娇羞,都是刚跳舞回来。
虞怀苏一转头,与她左边的年轻女子目光交汇,二人相视一笑。女子相貌出众,柳眉星目,笑起来娇媚可爱。不知为何,这女子让虞怀苏倍感亲切,仿佛似曾相识一般。
女子并不生分,眉眼弯弯的同虞怀苏讲话:“听说你给贵妃娘娘作了一幅美人图,陛下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