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马蕙嘟着小嘴,布满怒气的脸愈发显得娇憨。含辞一惯怜爱司马蕙,但此时听她说着顾浅尘的不是,心里却泛起异样的滋味。
“西郊马球会后,我送给了顾公子一枚赤金螭龙,可他既对我我无意,我便想把那螭龙索回,谁知这人却说已然转手赠人。昨日我才得知,顾浅尘竟将我的螭龙送给了王家大公子!嫂嫂,你说气人不气人?”司马蕙越说越激动,脸涨得通红。
含辞想起顾浅尘曾在荷池边说过要将司马蕙所赠交予一位合适的人,不禁莞尔一笑,“原来是这样。看来顾公子是有意撮合蕙儿你与王家大公子呢。”
司马蕙撇过头来,冲着含辞娇嗔道:“嫂嫂,你还取笑我!你又不是不知道那个王家大公子,跟个木头桩子似的……”
含辞经年未到王家府邸,到了才发现已修葺过一番,府邸比先前宽阔华丽许多,雕梁画栋,煞是气派。
拜过王夫人后,没坐多久王楦便拖着含辞出来,边走边嘀咕:“你当了主母这应酬功夫见长啊,这么客套下去怕是晚膳都要在母亲那吃了。”
王府有一座幽静的水榭,天气炎热,王楦让丫鬟们把果子和茶摆在水榭的亭子间,水波滟潋,凉风习习,二人并排坐在廊椅上,如闺中时说着体己话。
王楦听含辞说要替江含钰说亲,吃惊不已,“你那继母和二妹往日那般待你,如今你倒肯以德报怨。”
含钰沉默一回,道:“我原也不愿操这份心,佐不过是看我父亲份上。今日就是先来讨你的意思,若是你都认定我家那二妹一无可取,我便回绝我那继母不再牵涉此事。”
王楦是个正直无邪的性子,她见含辞当做正事,便也坐直身子认真起来,“撇来性情,你家二妹论模样和才情,与我家议亲倒也未尝不可。若是计较性情,不说我那大哥哥是消受不了你家妹妹,便是我也要捏着鼻子耐着性子才可勉强与她相与。”
“不过……”,王楦迟疑一番,方又说道:“我那弟弟,最是个怜香惜玉的。此事还得看父亲母亲的意思,你可记得,当日司马相府与你家议亲,我母亲倒是抱憾了一番,你也知道我母亲对你多有喜爱。”
“跟你说正事,你又在扯三扯四。”含辞见王楦说起不相干的,啐她几句。“依你看,我家二妹倒是与你家二公子能计议一番?”含辞见司马瑜的主张竟与王楦一致,此事多半有望。
“说起来我大哥倒是有些古怪,他平日里闷声不语的,近日居然问起我司马蕙的事情。”王楦嘀咕着。
“这……”,含辞也一时语噎,江府与王家联姻也就罢了,司马家与王家作为两派首要,若是结亲怕是要掀起朝堂风波。含辞索性不接这个话头,转而问道:“那你呢,你自己如今是作何打算?”
“如今来我家议亲的总归是都没有我可心的。魏国公想与我家议亲,他家大公子在大理寺任少卿,手上过过不少血案,且那韩大公子其貌不扬,我自是不愿将就。可若韩家再三坚持,我家怕是也不好推脱。”
“你心里可有意中人?”
“不提也罢,此事万难由我心意,思虑过多亦不过是水中捉月,不提也罢。”
含辞见王楦眉头已轻轻蹙起,她岂会不知待字闺中身不由己的苦衷,便宽慰起来。
含辞留在王家吃了午膳才走,走之前在门口碰到王大公子回府,他穿着公服,见到含辞行个礼便告辞,走了几步却又急匆匆赶回来,喊住了正准备上车的含辞,“司马少夫人,可否在马车上稍候,在下有一物要交与司马小姐,未免唐突,还望少夫人代为转交。”
王栋交给含辞一本画册,里面所绘皆是外藩首饰样式、用材、工艺等简述。
含辞回府先问过老夫人,老夫人倒犯了难,想了又想,最后交待含辞把这册子悄悄退回去,断了王家哥儿的念想。
含辞安排一番,又去料理给司马瑜纳妾的事,又有管事来回禀乞巧节的安置,直忙得脚不沾地。
到了戌初时分,云嬷嬷带着大勇来请安,水碧便让丫鬟们都出去在外厅门口守着。
大勇从怀中取出一张纸打开,是汴京城舆图,他指着几处标记说道:“夫人,您交待的事已安排下了。汴河虹桥处西街最为繁盛,到那日,您只说带着桓公子到西街的袁记去买‘磨喝乐’,虹桥脚下的渡口便有游船,您带着桓公子上船游河看彩楼,剩下的事我都安排下了。”
“可有胜算?”含辞听得心中发慌。
“船工是寻的道上的人,仵作是我的同门,除此二人外,再无旁的知情者。已使下了许多银子,这二人此后便不在汴京城谋事。”大勇在衙门当过差,认识不少三教九流,这种事非得他去办。
云嬷嬷忧心忡忡,坐立不安,“小姐当真决议如此,可想好了后果?”
含辞决然道:“我手中握着二爷的把柄,二爷即便是杀了我也不会与我和离放我走,要离开相府只有用这样的法子。”
霜月到底年纪小,见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