窗外寒风凛冽,室内馨香和煦。
一年中最冻的时节,屋檐下挂满了冰棱子,院里除了腊梅红梅还在傲然绽放,其他的花草统一向严寒低了头。兰花圃里垫了稻草棚,护得好好的,珍贵的品种则被搬进了屋里,满室生香。
屋里,老夫人和含辞听说离家已久的五公子从杭州回来了,都欢喜不已。
老夫人笑道:“这个小五,一准是特意赶在你回府时回来。”
话未落音,便见陈兰轩从屋外走进来,一边解着身上的灰裘斗篷一边朗声道:“祖母,您老人家又在编排我了!”
从灰裘斗篷里脱身出来的陈兰轩一身霜色长袄,长身玉立,剑眉星眸,带着未散的寒气走来,被祖母拉住手坐到暖阁上,“手这么凉,快坐下吃杯热茶。这趟去杭州这么久,事可办成了?”
含辞在一旁倒着茶,陈兰轩目不转睛看着她,直至那杯茶递到自己手中,他便接茶边说道,“含辞妹妹瘦了。”
“五哥,祖母问你话呢!”
“这个臭小子,丢了魂似的!”老夫人恨铁不成钢地笑道。
“祖母,含辞妹妹,你们放心,顾知州已经命人在查处林固益谋害织锦陈的案子,只是时隔久远,当年之事还需找出些证据来,等顾大人回京述职完,自会给我们交代。”陈兰轩将事情和盘托出。
“好啊,好啊!这么多年了,咱们终于可以沉冤得雪!小五,你此次孤身一人办成了这么大的事,为咱们家立了大功!”老夫人深感欣慰,织锦陈历经数代耕耘,在她和老爷手上时更是名声赫赫,如今却沦落为食他人残羹的地步,此次若能翻身,织锦陈还能重塑旧日辉煌,想到这里,老夫人眼里泛起激动的泪花。
晚膳时,阖府女眷在老夫人院中陪她用膳,大家都得知了这个好消息,可毕竟事还未成,不便往深处去议。大家都带着欢喜,陪老夫人多饮了几杯越州黄酒。
含辞不胜酒力,回房便早早歇下。
房里生着炭火,熏着心字香,满室暖香四溢。帐中的含辞早已睡熟,她酒气未散,双颊潮红,浑身燥热,锦被掀到腰部,亵衣覆盖之外,冰肌玉骨,肤如凝脂,尤其是那随着呼吸起伏的高耸处,春色撩人,秀色可餐。
一个黑影悄无声息地潜入房内,屋里只有桌上燃着一只夜烛,微弱的烛火依稀照着屋内的一切,炭火滋滋响着,愈发衬得屋内一片寂静。
黑影敛声屏气来到帐前,犹豫了许久,终于伸手去揭帐子,才揭开,便被扑入眼帘的春色惊了一跳,他慌忙松手放下帐子,转过身去,呼吸也气促起来。
他颓然坐在塌凳上,苦笑一声。
过了好一阵,帐中似有动静,是脚蹬床板的声音,伴着帐中女子的呢喃。
塌凳上的男子警觉地起身,轻轻避到一边,片刻仍没听到动静,他又走回帐前,伸手要撩帐子,又缩回去,如此几番后,终于鼓起勇气撩开帐子。
帐中女子的锦被已然踢到床脚,床上赫然陈着一具只着亵衣的美好酮体。男子血气一涌,瞬间浑身着火似地发热。
他凝住呼吸,提起锦被轻手给女子盖上。
女子似乎被这动作唤醒,她的眼皮轻轻动了动,一副醉眼朦胧的样子,开口道:“顾浅尘……”
男子惊愕,张了张嘴,却没有说话。
女子似乎支撑不住似地合上了眼皮,嘴里吐字不清地呢喃着,“你……好久不到……我梦里来了,你是……恨我了吧……”
男子这时才知道女子并未醒来,便大着胆子凑近去看她的脸。依旧是那般月貌花庞,只是睡梦中眉头紧蹙,眼皮微微颤着,滚下一滴泪。
男子心中大恸,他伸出手指,轻轻抚去女子脸颊的泪,女子的眼泪和脸颊一般滚烫,他的手指也同样滚烫,这滚烫似与他胸中那团火连通起来,令他周身如虫蚁啮噬,又如烈火焚心。
他重新凝了凝气息,克制住周身的不适,退出了帐子。
再待下去要出事了。男子快步走出屋子。
翌日一早,下起了鹅毛大雪,通天通地的白透过窗户纸映进屋里来,显得天光大亮。
含辞揉着额,黄酒真是入口易下头难,睡了一晚上头还是有些晕沉。不过,醉酒倒是让她梦到了许久没入梦的人,她嘴角泛起一丝苦笑。
霜月在一旁也乌着一双眼,一边给含辞梳头一边打着呵欠。
“瞧你困得,昨晚上是玩到什么时辰了?”
“小姐,昨日是老夫人赏了我们这些下人吃席,又有云嬷嬷的事,大伙便吃了席便说笑玩了许久。是为云嬷嬷的事,我岂能先下席,所以昨晚上都未能好好照顾小姐你。”
“你啊,别说照顾我了,我看你今日走路都走不稳,等梳妆完你就去补觉吧,我自己去给祖母请安。”
“谢谢小姐!”
正说着,门外响起敲门声,“含辞妹妹,祖母说今日雪大路滑,让各房都不必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