魏雄掳来一名老郎中,鹤发童颜,乍看像个老神仙。
老神仙被绑了臂膀,吹胡子瞪眼生气得很。
魏雄也没好脸色给他,推搡着老神仙来到顾浅尘面前,又变脸似的冲顾浅尘恭敬笑道:“顾都统,邕州城再没有能找的药了,我带了个郎中回来。”
顾浅尘:……
魏雄:“别小瞧这老郎中,他可有绝技,能施针治病,咱们行军带着他,缺医少药时好使。”
老郎中一脸怨怼:“军爷,你给评评理,我本是逃难到邕州,开个小小医馆谋营生,这位武官不由分说绑了我来,还有王法没有。”
魏雄:“什么好人逃难逃到邕州来?怕不是惹了官司吧!”
顾浅尘瞪一眼魏雄,给老郎中松了绑,一阵宽慰。老郎中虽余气未平,但被顾浅尘恭维一番,又听闻军中瘴疫,他喝了口茶,捋捋白胡子,胸有成竹道:“军爷放心,老夫行医三十余载,未有失手,人称神针刘!”
神针刘拿纱布遮了口鼻,盛气凌人地命魏雄背着他的医箱,施施然到军医帐去。
神针刘虽架子大,但施针如神,下针后片刻功夫便能止住呕吐腹泻,症状消了,病人能进食自然恢复得快,兵士又多是些精壮的小伙,因而神针刘到军营中半日的功夫,瘴疫之气便消了大半,待到第二日,病人们便大有起色。
神针刘的口碑在军中传开来,大家都待他如老神仙般敬重。只是老神仙施针过多,费手,颇有抱怨。
郭将军大喜,亲自设宴款待神针刘,许给神针刘颇多好处,如此一来,神针刘便名正言顺地从了军。
诸事皆宜,郭奎留下一名副将,连同魏雄等人,带了百余人留驻雍州,以防雍州又生乱。其余大军挥师进发广州,沿途清理了交趾在廉州的残余势力。
廉州是顾浅尘带兵打下的,他说服郭奎让他带兵,廉州一战打得十分干脆畅快,将士们纷纷都对这位有勇有谋又身先士卒的顾都统刮目相看。
接着便是广州。广州乃岭南最繁华之地,城墙坚固,守军有力,但交趾集结在周边的广源州,杀烧抢掠,寻衅滋事,也曾攻过几次广州城,弄得民不聊生,商人纷纷避走,人心惶惶。
郭奎大军进到广源州,与交趾对峙。此地与交趾接壤,多是崇山峻岭,地势峭拔险要,交趾主力军便隐在山中,易守难攻。
山中多瘴气,未免又生瘴疫,神针刘带了军医在山中采药制成药丸,将士们服下后果然未受瘴气侵扰,神针刘又立一功。
阮三每日跟着长留协助处理军务,贴身照料顾浅尘,像对兄长般敬重顾浅尘,顾浅尘也事事历练他,唯独不让他上战场。
安营几日后,探子将交趾军的情形也摸得差不多,郭奎、顾浅尘带着几名干将议了几回,顾浅尘请战。
众人散后,郭奎留下顾浅尘。
“顾都统,广源州战事,不比寻常。”郭将军语气十分平静,有循循善诱之意。
“标下明白。广源州乃是交趾军大本营,不论是地形还是战术,交趾比我们有优势。”
“此战凶险。”大军南下前,交趾一度攻陷广南多个州,广南守军示弱,只等朝廷来救。这一路打来,也打到了最凶险之处。
“郭将军,此次南下平患,人人都只道平患必胜,可哪有反手可得的胜仗。我明白您对我的顾惜,我和您一样,希望用最小代价、最短时间战胜交趾军。望您给我机会!”
郭奎见他说得如此诚恳,未再阻拦,只交待不可逞强。
广源州首战。
鼓声震天,交趾军驱象冲锋,蹄声隆隆,尘土飞扬。顾浅尘领兵,下令强弓硬弩射击战象,并用刀砍象鼻,使得象群受惊吓后自相践踏,在邕州新招募的诸峒部族兵,与擅长弓弩的中原将士配合,杀得交趾军心胆俱裂,鼠窜而逃。
连着打了月余,大小战役数场,顾浅尘连连得胜,在军中呼声高涨。郭奎决定乘胜追击,将交趾军驱出广源州,立下协议不准来犯。
是夜,长留在营帐中为顾浅尘换药。
“公子,背上又多了伤口。”长留越来越婆妈。
“这次打完,咱们是不是就能回汴京了。咱们南下大半年了,从未给汴京、苏州传信,也不知道……”
“南下以来一路获胜,消息总会传回去。”这便是好消息了,在军中顾不得那么多儿女私情。人心一旦柔软起来,在见刀见血的军营会失了决断。
“顾都统,我到神针刘那讨了一碗汤药,这药能强健筋骨,伤口恢复得快。”阮三端来的托盘里,放着一碗汤药和一小捆荔枝,“这里的荔枝好吃,这个品种我说不上来,特别甜,您喝了药再吃荔枝,嘴里不苦。”
真是个孩子。
吹灯前,神针刘摸过来了,帐前亲卫来通传时,顾浅尘不明就里,见面时仍慎重地谢了他的汤药。
神针刘穿着薄长衫,手里摇着一把蒲扇,闲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