之情与军营格格不入。
“顾都统,这仗打得差不多了。”
“一路连胜,顾都统功不可没。回朝后必是加官进爵,前途不可限量啊。”
“刘医官,有什么话不妨直说。”半夜来肯定不是拍马屁这么简单。
“好。小老儿本是汴京人士,开着一家医馆,不敢说悬壶济世,也算是靠着行医攒下了一份家业。只可惜我那几个不孝子,连累得我惹了不该惹的人,一直流落在外行医,竟一路到了雍州。”
“如今托赖在军中效力,也算是有功之人,此次回京,小老儿想请顾都统照应,准我一家老小得以在汴京团聚。”神针刘说着拱了拱手,竟有些老泪纵横。
“刘医官得罪了什么人?”
“小老儿听说,顾都统原本是京官,也是得罪了某人,才下了杭州。”神针刘眯起眼睛,老奸巨猾。
“顾都统,小老儿只是找个靠山,也不是全无用处之人。我手里有掣肘那个人的物件,说不定还能助顾都统一臂之力。”
烛花跳跃在神针刘炯炯的眸子里,扑朔迷离。
……
翌日是一场鏖战。交趾连连战败,此番是决一死战之际,交趾不仅举全军之力出战,且大有视死如归之势。
两军在兵力上并无多大悬殊,可这一仗,交趾在士气上却更胜一筹。
天昏地暗打了一日。顾浅尘率军殊死搏杀,杀死数名交趾军,又好不容易斩杀了交趾军副将,还未喘口气,交趾军主将一脸杀气地举着梭枪冲顾浅尘杀来。
顾浅尘左臂中了一箭,他本欲先将箭杆斩断,见那主将杀来,顾不得许多,忙提剑迎战。
交趾主将黑面多须,头戴铁盔,身着铁甲,看起来毫发无损,应是刚下战场。他身量不及顾浅尘,但体型却魁梧许多,顾浅尘以剑抵挡他的梭枪,被迫得整个人平地退了几步远,脚在沙地里划出一道笔直的印痕。
顾浅尘猛地收剑侧身,黑面主将一跟头栽在地上,他“嘿”地一声爬起来,恼羞成怒地冲顾浅尘横了一枪,顾浅尘一闪,臂上那支箭却被击到,伤口撕裂,钻心的痛,黑面主将趁机又瞄准了梭□□过来。
顾浅尘连连退了几步,他迅速挥剑斩去箭杆,凝一口气,冲着黑面主将杀过去,黑面主将一身蛮力,运枪也颇有章法,是名悍将,二人打了几个回合,互相摸清了套路,不断变换招数,越打越激烈。
“公子,看箭!”长留的声音传来,顾浅尘从缠斗中挣脱出来,见远处长留已搭起弓,忙往旁闪了几步,只听嗖的一声,一支箭笔直射到黑面主将膝上,他笨重的身子一顷,单膝着地,顾浅尘趁机上前一脚踢飞他手中的梭枪,把剑架在他脖子上。
黑面主将并不就范,他腾地站起身,仍顾浅尘的剑在颈子和面上划出血口子,拔出腰间的短刀还要再战。
顾浅尘要留他性命,便剑下留情,黑面主将虽全力拼着,已然失了先机,几招过后,顾浅尘将他摁倒在地,踩住背反剪着手,长留赶过来帮忙捆住那手下败将。
“交趾主将已被生擒!”
声音回荡在沙坡和山谷,从各个方向远远传来应和的欢呼。
顾浅尘见长留也满身是伤,长留勉强一笑,“死了不少将士,这场仗打得不易。”
几名兵士赶来,身上都有不同的战伤,他们禀告顾浅尘,山下的交趾军听闻主将已被擒,纷纷丢盔弃甲,战势已被我方控制。
顾浅尘大喜,哈哈一笑,口中却吐出一口鲜血,吓得长留他们赶紧扶住他。
一整天杀敌无数,还连战交趾主将和副将,铁打的顾浅尘也有些扛不住。
众人押了黑面主将往山下走。
天已黑透,湿热的山林,夜里还有暑气从地底下蒸上来,鸟叫虫鸣又增加了几分烦躁,一群人又渴又饿。
顾浅尘心下却十分畅快。
这场仗打胜,便等着交趾来求和,终于要结束了。
回汴京,他要亲口向官家求一个恩典。
“顾都统--”山下有人寻来。
却是阮三孤身一人。
“顾都统!”阮三见了嘴角身上都是血痕伤痕的顾浅尘,扑上来便抱住哭了,惹得长留和一群大兵笑起来。
“无碍。”顾浅尘像哄自家弟弟似的。
阮三解下身上包袱,取出几只水袋,“我听说今日恶战了整日,心中忐忑不安,听到您生擒了交趾主将的消息,就赶来了。”
阮三絮絮说着,众人喝了水,急着赶路,阮三扶起顾浅尘,见他精疲力竭,便劝道:“在此处歇歇再走吧。”
“天色已晚,要尽快回营向郭将军复命。”
“您都这样了!”阮三带着哭腔。
顾浅尘叹口气,“长留,你带他们押着人先走。”他也实在有些走不动。
歇了一阵,顾浅尘觉得身上愈发无力,阮三搀起他缓缓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