狩猎对不爱狩猎的贵女们就有些无趣,见了一天沾满鲜血的猎物,一只幼小的小鹿仔就很软化人心,不知是哪个贵女先发现的,慢慢的,贵女们聚集过来喂小鹿。
李玉翎的穿着向来引领着洛阳女娘们的风尚,自然就有人将话题自然扯到衣服上,“没想到男子的胡服穿在身上别有一番韵味,还挺好看的。”
“是啊,宝华公主穿男装可真好看,很别致呢。”
“你们谁有带绣娘?吾也想做一件试试。”
“你认为男装是重点,难道不是脸?”
一缕极淡的苦涩药汁味融进空气里。
营帐掀起一角,光线在地上折出一片雪亮面积。
印证了自己的猜想,傅云奕抵唇绵绵咳了好几声。
宝华公主。
生命在外啊。
随圆又端了一碗药递过来,“郎君,该喝药了。”
袅袅白雾后,傅云奕一双漆眸悠远。
日头渐渐西斜,有女娘对这小鹿喜欢的紧,叫了婢子通过随圆传话,问能不能将小鹿带回去养,可以出钱买,傅云奕没有犹豫,将小鹿送了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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渐渐地,狩猎的队伍往后撤,可是没有李玉翎的。
暮色四合,淡淡的浓雾拢上来,傅云深去林子里找。
一路士兵,给李玉翎抓了壮丁的不在少数,抓银尾狐的.银喉长尾山雀,抓鹿的,抓仓鼠的,抓羊羔的,搓麻绳的,做花环的,不断有路线信息。
李玉翎在玩一只龙猫。
傅云深目光低垂,并不看她,一板一眼道:“公主,夜晚林中危险。”
扶疏纸影在皎洁的面庞悠然晃动,李玉翎眼睫颤颤,“本公主愿意什么时候回去事本公主的事。”
李玉翎骄纵的牵着龙猫遛弯,傅云深垂着在眼皮在身后跟着。
挺没意思的,李玉翎停住脚步,回身:“本公主命令你,不许跟着。”
傅云深依旧不看她,低垂的眉眼落在一截青草上:“夜色上来,林中恐有危险,守护公主是臣的份内事。”
“份内事。”
李玉翎重复,这句话她从小听到大,如今听来一次比一次刺耳。
“怀化大将军的份内事也包括清晨和新丧夫的大公主在林子里密会?”
连个起伏也没有的平稳嗓音,李玉翎从不见他笑,但也没见过他生气。
永远低垂的不直视的眼睛,李玉翎常常觉得他是一块石头。
似乎任何人在他眼里,都是一样的:“深林有危险,护主是份内职责。”
似乎是未经思考,李玉翎声音拔高了一些:“小时候遇见蛇,你将吾拨到身后护着自己被蛇咬;吾从假山上摔下来,你给吾当肉垫;长安迁都到洛阳的路上,遇见□□刺杀,你拼死护着我杀出一条血路,自己中了两刀,这些,都只是作为臣子,保护公主的份内事?”
很安静的声音,显的鸟雀扑腾翅膀的声音刺耳。
好一会,又好像很短暂,有些恍惚的分不清。
傅云深平静无波的嗓音,鸭羽般的睫毛深深垂着:“是。”
他少见的说了长句子:“都是臣子的分内事,换做大唐任何一位将士,都会誓死保护公主,就像保护圣人一样。”
这张脸,总是这样垂着,像个石头,雕塑一般。
不管她是嗔笑怒骂,还是跳最美的舞,即便所有的贵族公子都朝她看,他的眉眼永远是低垂的。
从不落在她身上。
李玉翎忽然笑起来,清脆好听,像潺潺的水,听着心情不错的样子。
“怀化将军,你还真真是尽责的好臣子。”她真心实意的夸赞:“本公主一定会向父皇禀明你的衷心,让父皇重重嘉奖。”
“赏你千金如何,够吗?”
眉凌压着微垂的眼眸,李玉翎只看见他唇瓣珉成一条直线。
“多谢公主。”
“吾逗你的。”李玉翎话音一转:“最近国库花销大,吾还要修个华丽的公主府,选个俊俏听话的驸马,同驸马住进去,就让阿耶赏你百金吧,反正怀化将军崇尚节俭,也不在意,哦?”
“多谢公主。”
李玉翎一拳打在棉花上,悻悻扔了绳子,“解了这龙猫。”
傅云深单膝跪地,这只小龙猫圆乎乎的脑袋,身子肉滚滚的,一双眼睛圆圆的,呆呆的瞪着他。
“……”
脖子上的绳子解开,小家伙眼睛亮了亮,肉乎乎的小身板蹿的一下跑开,瞬间消失在草丛里。
央央洗了野果回来,“……”总觉哪里公主和将军指尖有点怪异,摸摸脑袋,又说不出来哪里怪。
可能是自己想多了。
“公主,都喜好了。”
央央捧了野山楂果过来,红彤彤的,外头用翠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