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个将你吓死。”
“呵,原来阿耶这样讨厌儿哦。”
“是啊是啊,奈何你没个女娘样子,像个母老虎,阿耶也不敢惹。”
李玉翎被天狩帝气笑了,舀一勺冒着热气的苦涩药汁喂他:“吾今日见了舟白,想提他做京鸾太傅,你觉得怎么样?”
天狩帝的脸都苦的皱到一起,“有没有糖?”
李玉翎瞪圆了眼,“喝完了才有。”
天狩帝一张脸苦成包子,只好忍着:“学识渊博,风骨佳正,可用。”
李玉翎想了一圈:“您早就相中舟白了?故意留给京鸾的?”
“你在政事上的敏锐倒是强过你娘娘,”天狩帝有些欣慰道:“想的不错。”
李玉翎傲娇的撅着小嘴:“谁叫吾有个当天子的阿耶呢,肯定是随了阿耶啊。”
她有点高兴的从腰间的荷包里拿出一块粽子糖:“本公主奖励您一颗糖吧。”
天狩帝:“公主可真大方。”
李玉翎:“吾想收服舟白,叫他死心塌地,您直接写了圣旨给吾。”
天狩帝眼睛一斜:“很厉害哦?”
“那当然,这样厉害的阿耶,最贤惠的皇后,当然生出吾这样集美貌和智慧并存的女娘啦。”
天狩帝给逗乐了,铺开明黄卷轴,写了圣旨,李玉翎拿着玉印,哈一口气,盖在上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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傅云奕指尖有一下没一下的点着桌几,目光盯在信封上。
好一会,听见外头请安声,是傅云深回来了。
傅云奕拿了信起身。
“六郎。”
“阿耶来信了。”
傅云奕将信递过去,跟着傅云深进了他的营帐。
虽是家书,和以往一样,连一句身体问候都没有,信上说全是朝事。
傅云深看完信,将信递给傅云奕:“你看看,高博远病危,高句丽几个王子恐怕要争王位,可能会乱,你怎么看?”
傅云奕一目十行,“高烨优此人深谋远虑,其它极为王子不会是他的对手。”
“他迟早是大唐的心腹大患,若是能乘争位之乱斩杀最好不过。”
傅云深:“难……高博远病重的消息很快会传过来,朝中想打高句丽的大有人在,只是陛下的身子。”
傅云奕不知想到什么,咳嗽了两声,顺了气问道:“很糟糕?”
傅云深:“比你想的更严重。”
傅云奕还想说什么,外头仆从禀报,舟白来了。
“你先回去吧,这件事吾再想想。”
傅云奕出了营帐,隐约听见“宝华公子”几个字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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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玉翎谅了舟白两日,到了第三日,让李京鸾在他的书房接见舟白,这人与人之间也看气场,看两人能否合的来。
舟白不负李玉翎所望,最是曲折玩绕的帝王术,权,能用最直白简短的话让李京鸾领会到精妙。
李京鸾在帝王术上是弱项,不过这也怪不得他,一个九岁的孩子,很难理解那些权术上的弯弯绕绕,舟白妙趣横生的言论,引的李京鸾从心底对着东西有了兴致。
不知不觉,两人竟谈论了两个时辰而不自知。
舟白跟着李京鸾出营帐,远远的,言笑晏晏的笑谈声中,似乎听见自己阿姊的声音。
他怀疑是自己听错了。
但迈进客厅,只见下手的席位上,却是自己那早已出嫁几年的阿姊。
她穿着体面的蜀锦裙子,唇边挂着浅笑。
“阿姊--”舟白难以置信。
舟白是幺子,上头有三个阿姊,周琼是长女,早在七年前便出嫁,仅仅两年之后,随着丈夫外放去了汀源。
说是出嫁,其实也不太准确,她是给人做妾,对方家中颇有权势。
舟白父母皆是白衣,家中并不富裕,周琼出嫁,完全是为了有银子贴补弟弟在书院高昂的束脩。
后来自己埋头苦读终于中举,家中无银钱打点,被分配到了翰林院,翰林院无品序,连个七品芝麻官也算不上,周琼又远在汀源,更谈不上找佛。
他们姐弟已经七年没见,这一件事一直是舟白的心病。
周琼听见声音,偏头朝舟白看去,只见是一眉目清秀郎君,一时间竟没认出来,或者说,是不敢认。
舟白有些难以置信,对方容貌变化亦很大,他也不敢确定了,只怔住。
崔言乐起身:“周文士,这是你阿姊。”
“公主打听到你心中一直系着早些年出嫁的阿姊,特意命吾去汀源将人接回来的。”
“四郎--”周琼亦哽咽。
两人抱头痛苦,舟白这才知道,周琼这些年过的并不好。
她早些年生孩子难产,孩子没留住,自己也伤了身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