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这纤纤玉指,是能抗动锄头还是能挥动扫把?娇嫩的皮肤能穿得了粗糙的麻衣?最重要的是,她长得这么美,没了权势保护,不定要遭遇什么呢。
楚辉勉将脸从沙土中拔出来,抹掉摔出的鼻血,睁着眼睛泪眼汪汪,丝毫不见刚才的肆意潇洒:
“是、是你说要和我一起去江南玩的,我宅子都买好了……”
他虽是赵王世子,可母妃管的严,平时连根糖葫芦都舍不得买,攒了好几年才攒够买宅子的钱。
说得好像我和你有什么说不得的关系似的。
苏娇笙深吸一口气,因为怒气上涌,白嫩的脸颊上似是抹了一层天然胭脂,煞是动人:“那是我几岁和你说的?”
楚辉勉:“七、七岁……”男儿一诺千金,纵然是八年前答应的事,也要一丝不苟地完成!
“八年了,小时候的玩笑,谁还当真?你当真了,现在才做?”
苏娇笙觉得不可思议,晦气地踢了踢腿,懒得再管那只绣鞋,正准备钻回马车中,小腿传来一阵如火的热意。
楚辉勉捂着屁股后退几步,结结巴巴:“楚、楚、楚……”
堂哥楚不铮的可怕,他早就领教过。
苏娇苼喜欢粉荷,京郊最大的荷花池正好在齐王的别院中。
他想着楚不铮即将外出剿匪,便带人偷偷潜入别院,将一池荷花都摘了。哪知楚不铮突然出现,对着他的屁股就是一脚。
现在屁股还有点疼。
“楚什么!”
苏娇笙不耐烦地回头,就见小腿正被只粗糙的大手死死抓着,严丝合缝地圈成一圈,大手的主人站立在一旁,高大的影子如麻袋般将她牢牢裹住,挣脱不得。
楚家人都生得白,楚辉勉是其中代表,楚不铮原本也是,可惜北疆八年,硬生生把个俊美绝伦的贵公子变成了胡子拉碴的粗糙大汉,皮肤黑得能反光。
却不知为何,喜欢他的女子更多了,小姐们说这是阳刚之气,有贵夫人私下拉着苏娇笙调侃,说她有福,齐王战场神勇,那方面一定也神勇。
他在战场上确实神勇,奈何眼瞎,居然瞧不上她这个美得惊天动地的大美人!
“原来是尊贵的齐王殿下,您居然有时间来接新娘子。”苏娇笙看见这张脸就气不打一处来,忍不住阴阳怪气。
“鞋穿好。”一只绣鞋被甩进怀中,小腿被松开,男人的视线轻飘飘地在她身上掠过,轻轻淡淡,冷冽如冰。
又来了,这看蠢货的眼神,活像这世上他最聪明似的,她的喜服都被弄脏了!
苏娇笙忍不了了,直起身子,一脚踹在他大腿上,力气比刚才踹楚辉勉的还大。
男人却纹丝不动,楚娇笙吃疼地捂住脚趾,觉得自己刚才踹的不是腿,是墙。
新换的喜服被踹出个脏兮兮的脚印,在精美的刺绣旁格外突兀。
楚不铮皱了皱眉,垂在身侧的右手抬了抬,这是他极度烦躁的标志。
秦生惊恐地缩了缩脖子,能让王爷极度烦躁的人,都被他捏断了脖子,这小王妃胆子也忒大了些,惹这煞神干嘛?
苏娇笙的人生里就没有心虚这回事,懒得再看楚不铮这傻大个和楚辉勉这小蠢蛋,一骨碌起身,钻进车厢中。
“怎么还不走?留在这里吃沙子?”
王爷没开口,车夫不敢动。
听见她的声音,楚辉勉心中又升起无限勇气,抬起头,颤颤巍巍地站到楚不铮面前:
“堂、堂哥,强扭的瓜,不甜,我、我要带娇娇走。”
楚不铮垂头,面色不变,右手再次往上抬了抬。
遭了,这是王爷要动手的前兆。
眼前的少年只有十七八岁,面容稚嫩,身量还未完全长成,眼神清澈而愚蠢,站在高大英武的王爷面前,犹如被高山压制的小草。
秦生哀叹一声。看来王爷要辣手摧嫩草了。
眼前男人的视线锋利如冰刀,夏风拂过,火刀般割在背部,寒热夹击中,楚辉勉出了一脑门的汗。
“堂、堂哥……”他期期艾艾地开口。
“磨磨唧唧的干嘛?不拜堂了?你是不是故意想错过吉时?”
见马车还不走,苏娇苼一把掀开车帘,表情不善地盯住楚不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