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月的风还有些微凉,此间正午,那日头正好的暖阳,倒是将那些许寒冲淡许多。
凉亭中的姑娘,脸上的绯红艳得惊人,似乎那风中的暖,都汇聚在了她一人身上。
伍玥又羞又急,生怕眼前这人再说出些什么了不得的话,连忙伸手将其捂住,气恼道:“闭嘴,现在不许说话。”
温少虞眨眨眼睛,顺从的点点头,他心知见好就收,适可而止这个道理。
起初,温少虞并没有打算现在就说这些的,只是时机难得,再加上,若他再不采取行动,他心上的这位姑娘,怕是等此间事了,就要一直躲着他,避着他,不肯理他了。
见他点了头,伍玥却没有着急松手,盯着他观察了一会儿,确定他所言非虚后,这才放下手来。
她的手才松开没多久,手上似乎还残留着那温热触感,先时不觉得如何,此时才意识到这样有些过于亲密了。
有了这样的认知后,伍玥只觉哪哪都不自在,手指蜷缩了几下,想要握成拳,又放弃了。
似乎那样会连方才的那份温热,也一并握住了。
这让伍玥有些不知所措,她看着眼前仍维持原本动作,因她的话而闭嘴不言,一副顺从无比模样的温少虞。
心忽的就平静了下来,她心想,既然眼前这人都已不在乎这些事情,走出了这第一步,她又何必再纠结呢,那样未免显得过于矫情了些。
就像她娘说的,既然喜欢,那就去争取,又不是什么伤天害理的事,为什么要担心这,担心那的。
想通以后,再看眼前这人,伍玥心中已有了不一样的想法,她倾身向前,两人呼吸因这越来越近的距离,相互交缠在了一处,有些分不清那鼻间所萦绕的,究竟是来自她,还是他的气息。
温少虞瞳孔骤然一缩,本是因示弱而做出的脆弱姿态,此时竟成了真。
从先时起,就一直万事在握的青年,心头一次慌乱了起来。
垂放在身侧的手不自觉蜷缩,却恰好触碰到一条垂下来的银链,响起阵阵清脆铃声。
不过好在,此时少女身上的银饰本就都在哗哗作响,那一声被掩盖了,没有暴露出他的紧张忐忑。
少女的唇越来越近,眼看就要落在青年唇上时,忽然,那樱唇换了方向,轻盈地在青年脸颊落下一吻。
蜻蜓点水般,一触即离。
还未等青年从那落差中回醒,耳边响起了少女清脆悦耳的声音,“想让我答应也不是不行,不过要看你表现啦。”
少女的娇羞与高傲矜持,在这一刻展现的淋漓尽致,温少虞哪怕双眸还有些恍惚,没有看清她脸上的神情,也依然能从她的声音话语中感觉到这一点。
唇未语先笑,温少虞站直身子,抬眼望去,眼中情意缱绻,他柔声应道:“那是自然。”
重新走到来时的小路,脚步似乎也跟着心情,变得轻盈起来。
叮当作响的银饰,因主人此时的心情,谱就了一曲欢快小调,偶然的停顿,也因那状似不经意的偷眼一望,而变得恰到好处。
随着那一眼又一眼,少女没有发现,在这不知不觉间,她与青年的距离变得越来越近。
当手背触碰到不属于她的热度时,才恍然发觉,两人的距离已变得如此近了。
这样想着,手忽然落进一只更为宽大温暖的手心中。
伍玥身子一顿,随即很快恢复如初,若无其事一般的继续向前,只是脚步放的更慢了些,嘴角也微微上扬了几分。
温少虞眼角余光一直注意着她,这一幕自然也是被收入眼底的,脸上噙着的笑,于这一刻更添几分温柔。
就要回到官道上,伍玥理智总算清醒了几分,回想起温少虞方才凉亭时与她说的那些话。
她不由问道:“你说媚儿有喜欢的人,那是谁?我见过吗?”
对于温少虞在知道自己身世后,想要如何做,伍玥心底已是猜到了答案,不准备过多追问。
温少虞侧头看着她,带着些难以捉摸的笑,道:“以后你就会知道了。”
伍玥看他这一副与她打哑谜的模样,不由停下脚步,道:“听你这语气,我是真的见过了?”
温少虞不答话了,只是笑看着她。
见状,伍玥知道他这是不准备说了,她鼓了鼓脸颊,扭头不再理他,甩甩两人交握在一处的手,什么也没说,却又处处在说自己的不高兴。
这是温少虞头一次见她在他面前使小性子的模样,心里怎么看怎么觉得有趣。
不过这点,他是不敢说的。
温少虞并没有太多与女子相处的经验,傅媚虽是个姑娘,但在温少虞眼里,与那些个师弟,并无太多不同。
且真要说什么不同的话,大抵就是傅媚知道他本性如何,使唤起来,连理由也不需要多加思索。
这也是傅媚对他最为诟病的一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