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此九国只是有国号的大国,未算上南沙诸国、北方胡族、西域狄戎、东海瀛洲的各小国、部族、部落、岛屿势力。”
我怔怔地问道:“梁国和吴越到底隔了多远?”
刘恕默然半晌,道:“万水千山,迢递难期。”
我困惑不已,痴痴地问道:“那我为什么会来到这里……”旋又苦笑道:“你也不过是顺手捡了我,怎么会知道呢……”
刘恕凝眸而视,将我的一举一动尽收眼底,眉头轻锁,目光幽深难明。
我发现他在观察我后,霎时神魂归位,慌忙收敛心神,强作镇定:“我、我……”
“你失忆了。”
我警觉地道:“没、没这回事。”
“寒冬腊月,弱质孤女,流落祁山,神志不清,无依无靠。”刘恕眯了眸子,轻声低喃,明明是温柔的语气,可我却觉出一股肃杀之意,“确然可怜。”
他迫人的视线缠上我,压低了嗓音,又轻又缓地道:“不由得教人想保护你、疼惜你。”
我心生慌乱,避开他灼灼的目光,道:“我虽然是个女人,但也不是什么神志不清的弱质孤女,我有手有脚有脑子,不需要你可怜。”
刘恕意味不明地笑了笑:“夜深了,不如我们早些歇了罢。”
我不解其意,不敢轻易应答,摇了摇头,谨慎地道:“你要是困了,就先睡吧,我还不困。”
他笑得更轻浮了几分,面上露出一副痞里痞气的表情:“若是怕冷,我可以像昨夜那般……抱着你睡。”
我闻言,全身神经瞬间绷紧:“我不冷。”
刘恕眸子微眯,目光在我脸上逡巡,我被他盯得心里七上八下,坐立不安时,他忽地站了起来,直接向我走了过来。
我摸到身后的剑鞘,紧紧握住,眼珠不错地盯着他。
他重伤未愈,我若全力相搏,未必就打不过他。
昨夜中了麻药,动弹不得,可眼下我手脚利索,若放任他一次次占便宜,人心贪婪,得寸进尺,即便他之前并无歹意,见我让步,多少也会生出些轻薄之心。
何况,人这种随时可以进行交|配行为的物种来说,动情起欲,就跟吃饭睡觉一样平常。荒郊野岭,孤男寡女,本就如干柴烈火,一触即燃,若搂抱一处,耳鬓厮磨、肌肤相亲,想不发生什么,才是怪事。
“站住!你再过来,我就不客气了。”我背靠着墙壁站直身子,两手握着剑鞘,摆出击剑的姿势。
“欲擒故纵的手段使多了,不免教人扫兴。”刘恕轻嗤一声,暧昧地道,“你这副凶悍模样,怎能讨好我?”
我冷声道:“请你不要误会,自认识到现在,我从没想过要讨好你。我用心对你,是因为你救过我。可你要再这么无礼,我也不怕跟你鱼死网破。”
“鱼死网破?”刘恕想了一想,似乎颇觉好笑:“这词倒是甚妙,只是以你的微末本事,能奈我何?“
我冷静地应对道:“你要是肯以礼相待,我会跟你和平共处,把你当作同伴。依照你现在的情况,多个朋友,总比多个敌人强吧?”
刘恕站定,倏然抬起手,伸指一弹,我只觉有什么物事击中手腕,手一软,剑鞘掉在地上。
我不知发生了什么,顿时慌了,忙蹲下身去检,却见剑鞘旁落着一枚小小的兔骨,应该就是他方才弹我的“暗器”。
原来他把烤兔肉撕成条时,竟还有意收集了那些小碎骨头。
手指刚碰到剑鞘,刘恕的声音就在头顶凉凉地响起:“你若识相,便莫碰它。”
我的手僵了片刻,终是慢慢地缩了回来。
我感觉到有什么拂过鬓角,动作很轻,拨动了发丝,搔得脸颊痒痒的。
“我不过见你发丝间缠了根杂草,想拿开它,紧张什么?”
我抬头看去,刘恕正一脸坏笑:“你以为我想作甚?”
“你——”
我又羞又恼,别过脸不看他,他在我面前蹲了下来:“昨夜之举,迫于情势,并非有意唐突。”顿了顿,他又道:“莫怕。”语气里竟有几分体贴温柔。
这家伙居然会这么和气地说话?
我一时恍惚,慢慢抬起头,刘恕却已转过身,坐回对面,拿起剑和木头,继续未完成的活计。
摇曳的火光勾勒出他棱角分明的侧脸,眉如远山,鼻似峻峰,薄唇微抿,神情格外专注,唇边冒出的一圈未及修剪的青黑色胡茬,恰到好处地给这张五官稍嫌精致的容颜抹上了几分粗犷阴郁之色,秀色略减,神韵天生。
我不禁疑惑地想:一个明明骨子里让人感受不到半点贪婪和阴戾的人,怎么时不时就变得轻佻浮夸起来了?难道真应了那句话,帅哥耍流氓是风流,人丑就是多作怪了?
这么小闹一出,我也没了心思跟他闲聊,一心想着家乡,可想了又想,也想不起任何事,黯然良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