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饺子里包的馅大概是仙丹,不然为何一盘下肚后,我竟飘然欲仙,连走路都似腾云驾雾?
我飘到刘恕房间门口时,方醒过神来,一时跋前疐后、进退不得,十分尴尬。
昨夜做出那般举动,自是情之所至,难以自禁,可事后回想起来,只觉自己傻得冒泡,羞也羞死了,近期内实在不想跟刘恕照面。
可天不遂人愿,我正准备趁他发现前悄无声息地溜走时,他开口道:“站在门口傻笑什么?过来。”
我深吸一口气:反正他两眼一闭,什么都不知道,我只当没发生过任何事,大可不必自乱阵脚。
我跨过门槛,走到床边,坐于床尾,笑眯眯地道:“你后脑勺上长眼睛了吗?”
刘恕轻哼一声,放下手中的碗:“你都笑出了声,想不听到才是难事。”
我见他面色比昨日红润了许多,心下稍宽,又见他方才放下的碗里盛着药汤,药汤几乎是满的,可见他没喝几口,或者压根没喝,便催促道:“快喝药啊!”
刘恕蹙眉:“不想喝。”
我奇道:“为什么?”
刘恕眉头拧成了“川”字:“苦。”
我偏头想了想,道:“等我一会儿。”
说完这句话,我脚不旋踵地奔向厨房。
彼时温衡正挽着袖子忙碌,我招呼道:“桓之。”
温衡抬眸望向我,风情万种地一笑:“黎姑娘换上这身衣裳,愈发出挑了。”
他的笑容晃得我目眩头晕,忙敛眸垂睫,回道:“劳你费心了。”
他打量了我片刻,秀眉微颦,道:“差一点儿。”
他涤了手,走到我身后,他的衣服熏过香,走路时带起一阵香风,煞是好闻。我还未及开口,他已捧起我一缕头发,手指如飞地盘了起来。
我明白了他的意图后,舒了口气,话至口边而止,任他施为。
片刻之后,温衡柔声道:“这便妥了。”他走到我面前,左右看了看,欣赏着自己的作品,满意地笑道:“好看。”
为防晕眩,我避开他的脸不看,道了声“多谢”,想起此行目的,又道:“我来拿些蜜饯。”
“好。”温衡点了点头,走到柜子旁,打开一个陶罐,问道,“要多少?”
“四五颗就够了。”
他拿起一个“工”字形的木制涂漆器皿,倒了数粒蜜饯上去,我见那器皿样式奇怪,似从未见过,好奇地问道:“这是什么?”
“豆。”温衡将蜜饯递给我,“可还有他事?”
我接过盛着蜜饯的豆,摇了摇头。
温衡自去忙手头的事,我瞥了一眼,见他拿出一条帕子,将灶台上的调料罐子一一擦拭过去,每个罐子只擦一两下,不像是在做清洁,又见那帕子有些眼熟,心念微动,问道:“桓之,这帕子干什么用的?”
温衡道:“试毒。”
我不由一愣,顿觉手中的蜜饯变得烫手起来,过得许久,方问道:“桓之,这蜜饯我是准备拿给刘恕吃的,可以吗?”
温衡点了点头,旋又看向我,轻叹一声:“黎姑娘,公子名姓,不可直呼。你虽无心,可若为有心之人利用,便是祸端。”
我垂了眸子,低声道:“我知道了,多谢提醒。”
我方才吞的仙丹大概是过期产品,还没等我飘够,就坠落下来,再回到刘恕房间时,脚步沉沉,如行泥沼。
刘恕仍靠坐在床头,闭目养神,闻得声响,亦未回头,只道:“怎的去了恁久?我都快睡着了。”
我依旧在床尾坐下,他眸眼饧涩,视线懒懒地我身上转了一转,好笑地道:“特意去打扮了一番么?”
我脸一红,嗔道:“才不是!我干嘛要特意打扮?”说着,将蜜饯放在药汤旁,解释蜜饯的“来历”,以释嫌疑,使他放心:“我方才去厨房,恰好碰到桓之,向他要了几颗蜜饯,他见我头发散乱,好心替我盘了起来。”
我端起碗,笑道:“喝药的时候,一定要快准狠,一口气喝完,然后吃两颗蜜饯,就不会觉得苦了。”
刘恕挑起眉梢,老大不悦:“你当我是孩童么?”
他嘴上说着“你当我是孩童么”,可那副怕吃药的模样却十足的孩子气,激得我心湖生波、母爱泛滥,俯过身子,轻轻地捏了捏他的脸颊,笑道:“吃药有什么好怕的?来,我喂你。”
刘恕眼波流转,凝定了目光看着我,又露出那副似笑非笑的表情。
他这副表情让人恨得牙痒痒,若即若离、若有若无,暧昧到了极致,而暧昧又是最勾人的,引得人忍不住想去揣度他的心思,可他的心何其难猜,越想猜、越靠近、越猜不透。
偏偏我又是个没定力的人,一再陷于此,失了方寸。
我强作镇定,不理会胸腔里那颗跳乱了节拍的心,舀了一勺药汤喂到他嘴边,他却不张嘴,依然看着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