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七犯啥事了?”
高骏道:“你他奶奶的问他去!”走到院门处,迎面碰到高佐,他亦跟上。
一行人来到陆七居处,高骏、韦四、朱五三人翻箱倒柜地搜了起来。
信藏的地方并不隐蔽,不过多时就被韦四翻了出来,韦四将信交给高骏,他又转手扔给高佐,从牙缝里挤出一个字:“念。”
信正是我仿照乔嫂的笔迹写的。
陆君亲鉴:曩者过矣,妾实累君良多。承君优爱,自惟阙然,每思惶恐零涕。风月几番,最苦费里旧事,两情缱绻,叠遭折磨,今日倩言,犹恐幻梦。常患江湖风波险恶,未遂衷心,虽受摧残,何须呜咽,盖披荆棘以行,作伴君旁。君以明珠诺纵,成约具在,不畏愆罪,松筠标节,磐石无移。秋水望穿,春山蹇损,唯盼早去囹圄,天高海阔,与君携游。书短情长,言犹未尽,朱颜敬奉。
高佐念完,高骏一把抓过绢帛揉在手心,仿佛恨不能将它捏碎成齑粉,恨声咒骂:“老子去你奶奶的‘官家夫人’!干你娘的!”
朱五懵然道:“这说的都是啥?”
高骏平地惊雷般暴起一声怒喝:“滚你奶奶的!”
朱五识相地抿住嘴不再作声,闷声干活。
韦四问道:“三当家,‘君以明珠诺纵,成约具在,不畏愆罪’,是不是说‘你拿明珠来做约定,约定现在成了,哪怕以后获罪也没关系’?”
高佐不说话,只点了一下头。
朱五忽然惊呼一声:“他奶奶的!”
他从衣柜里取出夜明珠,瞪圆双目:“竟然是老七、呸!陆斯这个龟儿子偷了夜明珠!”
“去把——”
高骏才出口,又收回话语,挽起袖子,握紧双拳,“都跟上,跟老子去绑陆斯和乔朱颜这两个贱人!”
高骏怒气冲冲地率领一众人在寨子里找陆七和乔嫂,凡遇到的人都加入到队伍中,队伍逐渐壮大,除了守寨门的冯八和成十三,人皆到齐,只是还未找到陆七和乔嫂二人。
逃跑倒不至于,我猜陆七在高佐屋里没找到夜明珠,立即便去找乔嫂串口供,以期在我这边证据不足的情况下反击,咬死是我在子时三刻潜入库房偷了夜明珠并藏在高佐屋里,见事情败漏,不得不拿出夜明珠嫁祸他们以求苟命。
他们也许还以为高骏的信任可以作为制胜的筹码。
但这个关键的筹码,我已经拨走了。
我虽伪造了证据、一番说辞乍听上去也合情合理,可若要仔细琢磨,亦是漏洞百出,经不住深究与推敲。
所以我并没有在案件的理据上下功夫,对于夜明珠,只寥寥数语含糊带过,却大力在乔嫂和陆七的关系上做文章。
如果高骏相信他们的关系不简单,那么自然而然就会倾向于相信,夜明珠失窃之事是他们勾结所为,证据的真伪,证词的严疏,反而不成重点。
情感一旦决定了方向,理智不知不觉便会“存同排异”地吸纳佐证,最后与情感达成一致。
人的情感和理智很多时候不是“共同决策”的关系,只是“顺水推舟”的关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