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星湖双手捧起我泪流满面的脸,颤声道:“莫离……”
他的唇温柔而怜惜地覆上我淌着泪水的眸子,吮去我的眼泪,又略微下移,贴上我的脸颊,辗转舔吻,似乎想要涤净我满脸的泪痕,可却引来不断的泪珠。
他的唇吻至我唇边,将脸抬了起来,望进我的眸子,低声哽咽:“莫离,你真狠,我恨你,我好恨你,恨得想咬死你……”
我已经醒了,剐了一身皮肉,舍了那段记忆,可再一次来到这个梦里,我仍沉沦了,我对自己说,就一次,再一次,这是最后一次。
“星湖……”
他捧着我的脸,猛地低下头,含住我的唇瓣,发泄般狠狠啃咬起来。
我搂住他的脖子,伸出舌头,舔吻他的唇瓣、牙齿、又抵着他的舌,纠缠不放,用尽温柔地缠绵厮磨,痴痴地追逐着他,取悦着他,缅怀着他。
星湖,我好想你。
星湖,我又梦到你了,这一次,好真实,真实得好像真的。
眼泪决堤而出,万般深情,凝聚舌齿之间,化作刻骨的痴缠。
慕星湖闭上眼,眼角滚落两行清泪,两人的舌像藤蔓般死死缠绕,相互吮吸,又像两条涸辙之鲋,要从对方那里汲取些许水分,才能存活片刻。
吻至最后,两人皆张大嘴,唇齿相摩,抵死缠绵,都快喘不上气来,才放过彼此。
因为缺氧,我的脑袋麻了片时,方才神魂归位。
慕星湖被我压得歪倚床头,面色微红,眼角噙泪,嘴唇鲜艳得像滴水的芙蓉。
我遽然从他身上弹开,清醒后第一反应是:我究竟干了什么“好事”?
光天化日,朗朗乾坤,我怎么就被鬼上身了?还是色中饿鬼?
慕星湖轻轻唤道:“莫离……”
我像被针刺了下打个激灵:“对、对对、对不住,我要冷静冷静!”我撂下这句话,便不负责任地逃出房间。
我仔细回想着刚刚的事:先是对视,接着慕星湖抱了我,然后我亲了他,亲的全程大脑不在线,以至这一切发生得太莫名其妙。
我暗想:难道这就是王八看绿豆,看对眼了?
我又想:不能够啊,我是那么肤浅看脸的人么?这才认识人家多久?何况人家心有所属,我也……算是心有所属?
我暗骂:少虚伪,你敢说对人家没半点好感?
我又叹:花心啊花心,薄幸啊薄幸,女人啊,轻薄啊。
我正自失魂落魄时,太叔乙窜到我面前,将一盒药给我:“主上的药,一日两丸,早午各服一丸,太晚服用不利入睡,记下了么?”
我懵然道:“前两日都没服药,我看他今日已好多了,怎么又加药了?”
太叔乙道:“补药,对主上的身体大有裨益。”又补充道:“主上不喜吃药,你只说你配的,他看在你的面上,才会吃。”
我不疑有他,将药收好:“好,我会叮嘱他服药。”
人已到齐,即刻启程。
我上车时,慕星湖自坐看书,见我进来,抬眸睄向我,又即专注于书,并不理我,我松一口气,自在不少,也拿了书看,看得一阵,便放松下来,钻进书中世界。
二人各看各的书,互不干扰。
趁他喝茶休息时,我举着书,翻至卷首,请教道:“星湖,这个词怎么念,什么意思?”
慕星湖看了一眼,道:“鎡錤,一种农具。”
我又指着另一不明处,问道:“这个字呢?”
慕星湖道:“塸,一种瓦器。”
“这个呢?”
“鼍黽,江鳄和池蛙。”
“那这个呢?”
“文盲。”
“嗯?”我翻过来看了看,疑惑道,“这不是‘文’字罢?”
“我说你。”慕星湖挖苦道。
我撇嘴道:“楚国字太难认了,同一个意思,便有许多词,哪用得到?”
慕星湖道:“确然如此,楚国文字不够精简。楚人好诗乐,同一篇文中,不兴出现同样的词,便创造了许多同义生词出来。但你看的是工事类目的书,哪来生字僻词?不过是自己不会认罢了。不会认便罢,虚心学就是,何须数落楚国文字?”
他拿过我手中的书,铺在几案上:“我来教你。”
我受宠若惊地道:“你来教我这个文盲认字,未免牛刀杀鸡了罢?”
慕星湖笑了开来:“废话恁多,学是不学?”
看书之时,犹可分神,他这时对我一笑,我便满脑子都是早上的情景,登时羞窘难当,低了头不敢看他。
慕星湖笑意更浓,却未再戏逗我,指着“鼍黽”二字,道:“楚国造字,虽然繁难,亦有规律可循,譬如‘鼍黽’,可归为象形文字,分为首、身、尾三部。”
他教“鼍黽”,像教画画般,何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