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主上,到了。”
马车停在王宫外院司寇属正门前,慕星湖头戴斗笠,脸都未露,径入门属,我跟在他身后,太叔乙随行。
司寇属值守的官员不敢稍加阻拦,甚至连问都不敢问,只知层层通报上级。
未过多时,一名官员闻讯疾奔而来,想是走得太急,衣冠都未穿戴整齐。
那官员见慕星湖亲至,不胜惶恐,声音发颤地道:“下官见过东临君!不知东临君深夜前来,有失远迎,委实是——”
慕星湖打断他的话,直截了当地道:“陆司寇不必多礼,我要查阅越国战俘的卷宗,烦你引路,有劳。”
“是,是。东临君请随下官移驾内阁。”陆司寇当即躬身作邀,在前引路而行,走出一截,似才反应过来,小心翼翼地道,“东临君得暇时,可否使人补上廷尉属的批文,好教下官对上有个交代。”
慕星湖语气甚冷地道:“廷尉属若追问,你便直说我查的,教他们到紫府找何晏签文。”
陆司寇回过味来,冷汗涔涔,不敢接话。他将我们引至内阁,我看过去,阁中陈列着罪犯俘虏的档案文书,分门别类,依序码放,瞧来整整截截,森严肃穆。
陆司寇索记寻至一列展架前,道:“越国战俘卷宗全在此处,东临君欲查何人?可要下官效劳?”
慕星湖道:“把武林城刺史黎镜之子黎砚的卷宗拿与我看。”
陆司寇的脸色变了一变,转身翻出一卷书册,双手捧给慕星湖,又垂头望地,默不出声。
慕星湖扫了一眼,又递给我,我连忙接过,在看到最后一行,“因眼疾发作,病亡于汨罗”时,只觉眼前一黑,天旋地转,太叔乙不动声色地在身后托了我一把,我才未当场昏倒。
慕星湖问道:“还有什么人查阅过黎砚的卷宗?”
陆司寇紧张地直摇头:“没、没了。”
慕星湖道:“司寇属有司寇属的规矩,我不与你为难。但我若查知司寇属行法外之事,妄想包庇于谁,我也自有治司寇属的规矩。”
陆司寇抹了把额上的汗,咬咬牙,低声道:“太……太子。”
慕星湖紧接着问道:“何时?”
陆司寇道:“前日。”
慕星湖颔首道:“很好。我今日来司寇属的事,不必遮掩,如实上报廷尉属。”
陆司寇松了口气,又擦了把汗:“东临君可还要查阅其他人的卷宗?”
“不必。”
陆司寇又邀道:“东临君请到中堂小坐片刻,下官去备茶——”
慕星湖如若未闻,隔着袖子紧握住我冰凉的手,举步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