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年初一早上,我收到了慕星湖的短信,只有短短的四个字,可我这一天拿着手机,把这条短信翻来覆去看了不下八百次,并自顾自地傻笑了八百次。
这条短信是:新年快乐。
由此可见,我抑郁症才好,又患上了癔症。
这个假期,除了慕星湖借给我的三本书,我还买了大量心理学、精神病学、抑郁症研究的专业书籍来看。几乎吃饭睡觉、陪爸妈和多多之外,其余的时间我全部用来看书了。
可惜目前科学界对抑郁症的研究还很有限,发病机制尚不明确,也没有良好有效的治疗方法,药物治疗只是一种辅助手段,并不能解决根本问题。
与此同时,抑郁症并不是一个小范围爆发的疾病,而是广泛存在于人群中,和感冒发烧一样,每个人都有可能罹患,只是发病程度有深有浅,有的可以自控,有的不能自控。
合上书时,已是深夜。
我躺在床上,拿出手机,又对着那条短信发起了呆。思考了很久,才认真地编了一条短信发过去。
“学长,‘星湖’二字谐音‘幸福’。新的一年,你一定要开开心心,幸幸福福。”
等了很久,没有回信。
我怅然若失地放下手机,快要睡着时,“叮”的一声,我一把抓过手机,手指打颤地点开短信。
“黎墨,你的名字倒过来念是什么?”
我疑惑了半天,如实回答:“墨黎。”
很快收到回复:“笨蛋。”
这句“笨蛋”让我看得热血沸腾、心旌摇曳,瞬间睡意全无,突然很想他,很想见他。
我穿好衣服,蹑手蹑脚地下了楼,在没惊动任何人的情况下,开车溜了出去。
我家距离学校所在的城市,不过二百多公里,深夜又不堵车,两个小时就到了。我明明知道,大过年的,慕星湖此刻肯定是在武汉,和自己的家人团聚。
可我还是想回到学校,因为家里一点他的气息都没有。学校里虽然没有他,可每一寸土地,都仿佛刻上了他的名字,可以从容接纳我的思念。
我在空荡荡的学校逛了一圈,又开着车,溜达到了他家楼下。我靠着车门,抬头看向他家所在的那幢大楼,喃喃自语:“学长,我想你了,你能感觉到吗?”
我痴痴地看了半天,突然觉得好像有哪里不对劲,哆嗦着伸出手,从第一层数了上去:“一、二、三……十一、十二!”我不可置信地揉了揉眼睛,又数了一遍:“一、二、三……十一、十二……十二……”
十二楼东户的灯——亮着!
“天呐!”我惊叫一声,心跳得厉害,赶紧掏出手机,拨了慕星湖的号码。
“学长!你家遭贼了!我、我、我要帮你报警吗?”
电话那头传来一声轻笑:“我早就看到你了,还特意打开灯,就看你什么时候能反应过来,笨蛋。”
我好半天才理解了他的话,激动得舌头都打了结:“学长,你、你——”
大约是听我说话困难,他直截了当地说:“我在家,上来吧。别忘记锁车,笨蛋。”
他打开门的那一刻,我差点一个冲动就熊抱了上去。等冲动劲一过,我悔得肠子都青了。因为一清醒,我不敢抱了。
我这九曲回肠的心思,他全无察觉,只是微微皱了皱眉头:“怎么穿这么少?快进来。”
我进屋后,熟门熟路地在沙发上找了个舒服的位置窝了进去,咧嘴一笑:“学长,你家有吃的东西吗?我开了好久的车,有点饿了。”
他点了点头:“你等等,我去煮碗面给你。”
我脸一红,内心的想法不纯洁极了,不敢看他,猫咪似的“嗯”了一声。
没过多久,慕星湖就煮好了一碗清汤挂面,味道虽然寡淡了些,不过吃到我嘴里,却甜得腻人,比什么都有味。
“学长,你怎么没回家呢?”我一边吃面一边问。
他微微眯起了眼睛,那样子看起来特别狡猾,反问:“你怎么知道我家在武汉呢?”
我被他看得心里毛毛的,支支吾吾地说:“呃……嗯……会长告诉我的……”
“哦。”他了然一笑,拖长了语气,满脸的不信,却没有戳穿我的谎言,只淡淡地说了句,“我七岁就离开武汉了,高三的时候又回去上了一年学,就再也没有回去过了。”
我愣了一下:“那你家在哪?”
慕星湖眨了眨眼睛:“你此刻,难道不是在我家吗?”
我想了想,大概明白了,慕星湖的父母应该是在这里工作,并且安了家,可还是有些纳闷:“学长,你上学时,一个人在学校附近租房子住也就算了,怎么过年还住这儿呢?你不回家陪父母吗?”
慕星湖若无其事地说:“我没有母亲,父亲离开后,我在这世上就再没有亲人了。”
我正夹着一筷子面条,准备往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