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茶?”
我点了点头:“可以如此理解。”
赵秋生便去烹茶了。他烹好了茶端来,我含笑接过,亦未多言,便打发他走了。
酉时至畅和苑,众人皆如约而至,唯李洙托病不来。
陈再书上前请命道:“黎姑娘,我去看看李兄罢。”
我摆了摆手,他还要再开口时,我已看向郭辅,道:“郭将军,多日未见,甚是挂念,可否借一步说话?”
郭辅笑道:“好。”
我引郭辅行至一旁,道:“小郭将军——”
刚开了口,郭辅便道:“黎姐姐,私下时,你可不必唤我‘将军’,同唤阿佐一样,直唤我名便是。”
我点了点头,问道:“小辅,你认不认得参事李洙?”
郭辅道:“当然认得。”
我笑道:“那正好,我此时走不开,你替我去看看他,难得咱们热闹一回,他若是病得不重,便唤他一道来罢。”
郭辅当即道:“好。”
我并非首次宴请各部官员,因而此番驾轻就熟,与众人一一招呼,引众人入席而坐。不多时,郭辅果然不负我望,邀了李洙同来。
李洙颇有才华,靠山又强大,自然不会将我这等没有背景、靠取悦主子得势的“奴才”放在眼里,我若一味用刘恕压他,只会适得其反,即便他表面权从,也不过一时之功,绝非长久之计。
想攻克他,郭辅恰是极好的藤、极好的盾、极好的刃。
我作出关切之态,殷殷道:“李参事,晌午见你尚好,怎想突然就病倒了,眼下身子可还要紧?”
李洙脸色变了又变,半晌方道:“劳姑娘记挂,不妨事。”
我笑道:“那便好,我也放心了。”
我环顾众人,道:“在座无宾东,你我皆同僚,诸位不必拘礼。今日设宴,一则是引李参事、陈参事、赵参事三位大人与各部同僚认识。”又面向各部官员,道:“二则嘛,我等日后难免有劳烦诸位之处,还望诸位海涵。”
参事是刘恕的从属,官阶又高于各部首席,因而各部官员闻得此言,纷纷起身,口呼“不敢”、“黎姑娘太客气了”之类的话。
宴初,众人尚且拘谨,酒过三巡,气氛热络起来,各自攀谈结交。
我与何准、钟瑾两人寒暄过后,便携了郭辅,同至李洙席前,笑道:“小辅,你家老爷子教出来的学生可真是了不得,满腹经纶,胸有乾坤,胆识过人,实乃人才!”言罢,我拉着郭辅一同敬了李洙一杯酒。
郭辅见我一气满饮,忙道:“黎姐姐,慢些喝,你——”我跟郭辅一起喝过酒,他对我的酒量有数,知我能饮,但非海量,见我这般豪饮,不免心生担忧。
我亲昵地拍了拍他的肩膀,笑道:“无妨,今日高兴。”
李洙神情既惊又疑,举着酒盏迟疑了片刻,道:“姑娘谬赞了,实不敢当。”言罢,尽饮杯中物。
次日,赵秋生仍先到书房,见了我行罢礼,拿出盒阿胶枸杞糕来送我,枸杞是梁国特产,阿胶又是养颜圣品,我见之,欣然收下。
今日李洙与陈再书同来,李洙面上虽无甚恭敬之色,好歹礼数是周全了,也未在明面上给我难堪。
待三人坐定,我并未分发今日待批文书,而是将昨日压下未放的文书拿了出来,这些文书或多或少都有些问题,其中赵秋生的最多,陈再书的次之,李洙的只有一卷。
李洙的问题最少、问题最小,可我偏要拿他开刀。一来,聪明未必等于城府深;二来,我丢的面子总要找回来,还要让他心服口服。
我板了脸,肃声道:“李参事,此为工事部近三个月的账目,你拿去看看。”李洙上前取过账本,我等了片刻,问道:“休战期间,维护大型器械开支是多少?”
李洙显是做过功课,立时回道:“每月三百八十两银至四百两银浮动。”
我再问道:“工事部本月申报数额为四百八十两银,何故多出八十两银?”
李洙不紧不慢地道:“文书中提到本月有兵团移动,既有兵团移动,便有额外运输开支。”
我摇了摇头:“额外运输开支比例没这么高,我算过了,最多三十两,剩下的五十两用在何处?”
其实工事部的文书没有任何问题。郭辅所言的“兵团移动”包括渡恒河,而大型器械每过一趟河,必有额外器材损耗,五十两银的开支非常合理。可这一点,郭辅并未在文书中加以特别说明,只用“兵团移动”一笔带过。
李洙再聪明,毕竟是个文生,不懂工程之事,隔行如隔山,自然也不会想到这层。
李洙一面翻查账目,一面运笔计算,过得良晌,额上汗水簌簌而下,低声道:“许是我算错了,工事部的文书批得轻率了……”
参事最忌裙带勾连。若是别部文书,那倒无所谓,可偏生“出了问题”的是工事部的文书,我大可借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