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与阿福同作同息,睡至日晒三竿方起,可因夜里醒了太多次,犹是昏头搭脑,混沌不清。我给阿福擦了身子,喂了羊乳,抱着她准备出殿晒晒太阳。刚出房门,便听得李荃道:“公子,代王来了。”
“嘎鲁!”
李荃话未说完,一道人影便冲进了主厅。我进也不是、退也不是,只得抱着阿福挨着墙根站好,心想着待会儿给这位代王行完礼,才好出去,不然当着人家的面直接走出去,未免太过失礼。
刘恕放下手中的书卷,长身而起,温柔浅笑,压低了嗓音唤道:“瑶儿。”
我悄然抬眼,但见厅中站着一位高挑挺拔的女子,束发于顶,上身穿着无袖的短衣,下身穿着长裤革靴,两腿笔直修长,如松如柏,英姿飒飒。
我暗生疑惑:为何万俟瑜瑶的背影瞧着如此熟悉呢?
万俟瑜瑶大步上前,跨过几案,在刘恕胸膛上推了一把,将他推得背靠在了墙上,她两臂一伸,越过他肩头,撑在墙上,屈起一腿,膝盖顶在他大腿上,将他牢牢锁在她的身子与墙壁之间。她个头极高,竟只比刘恕矮半指,气势上更不弱于他,拔地倚天,威风凛凛。
刘恕略敛了笑容,道:“瑶儿,先谈正事。”
万俟瑜瑶道:“谈什么正事,我快想死你了!嘎鲁,你想不想我?”
乍闻这声音,我心念电转,一下子想起了在何时何地见过“她”。
刘恕微眯了眸子,挑起万俟瑜瑶的下巴,道:“想。”
万俟瑜瑶笑了两声,旋即旁若无人地亲了上去,含住刘恕的唇舌,吸吮得啧啧有声。
刘恕任她放纵,只微垂了眸子,淡笑着看着她。
万俟瑜瑶在他身上撩拨一气,兴味索然地放开了手,颇有些失望地道:“你今日怎的这般不济?回去后我差人送几根牛鞭来给你补补。”
刘恕按住万俟瑜瑶的肩膀,将她从身上拉开了些,用代语同她说了几句话,万俟瑜瑶回了几句,二人各自在主宾席坐下。
我终于等到了开口之机,赶紧迅速地一一见礼:“参见公子,参见大王。”不待他们说话,又道:“我先告退了。”正欲转身离开,万俟瑜瑶忽道:“站住。”
我只得祭出笑脸,硬着头皮道:“大王有何吩咐?”
万俟瑜瑶眯起眸子打量了我半晌,道:“我们见过?”
我急忙否认:“没见过。”
万俟瑜瑶陡然睁眼,一双睡凤眸中精芒乍现:“原来是你。”
说罢,她站起身,行至我面前,为她威势所迫,我本能地往后退了两步。
她唇角勾起一抹玩味的笑意,倏地探出手,搂住了我的腰,强行将我拉到她怀中:“郢都一别,我时时想起你,射杀於菟的小美人儿。”
我身量只及她肩头,她居高临下地睨着我,眸中侵略意味十足,压迫得我几难喘息。
“嘎鲁,这个女人我喜欢,送我。”
刘恕若无其事地扫了我一眼,道:“你什么时候变了口味儿,好起这种清寡无味、弱不禁风的女人了?这样的女人,华夏诸国多得是。你若想要,孤教人物色几个这样的美人送你。”
万俟瑜瑶道:“我昨夜找了两个凉州女人,我不过亲了一亲、摸了一摸,还没做什么,她们便哭哭啼啼得闹起来,没劲得很。这个不一样,我就要她。你若不舍,借我玩几日也成。”
刘恕面色一沉,道:“只有她,不行。”
万俟瑜瑶眸中闪过一抹讶色,笑眯眯地道:“难不成,她是你心爱的女人?”
刘恕淡淡地道:“她于孤尚有大用,动不得。”
万俟瑜瑶闻言,不再纠缠,她甫松手,我连退数步,低垂着头,咬唇不语。
刘恕令道:“李荃,先送她去晚枫苑。”
李荃领了命,行至我身旁,低声道:“黎姑娘,走罢。”我点了点头,紧跟在他身后。
出殿门时,听万俟瑜瑶道:“嘎鲁,我送你件礼物。”她打了个响指,便有两名代国士兵端着一个盘子走进殿内。擦肩而过时,我才看清那盘子里赫然摆着一个人头,登时吓得一抖,忙紧紧搂住阿福,快步离开。
晚枫苑离东宫不过百十来步,坐落于枫林中,修来作赏枫时的歇脚之地,是以小巧玲珑、简约朴素,倒是甚合我意。
到晚枫苑未过多时,阿福尿湿了襁褓,我这才想起她吃喝拉撒一应物品皆在东宫,因对李荃道:“李大人,劳你走一趟。将孩子的包被、巾帕、小碗、银勺、陶锅、铜勺、炉子、扇子还有那只母羊一并带过来。是了,再提两桶水来。”
李荃讶然道:“这么多物什!”
我不由失笑:“李大人没养过孩儿么?她尿了一大泡,马上便该饿了,吃饱又该睡了,索性都拿过来罢,免得待会儿再跑一趟。”
李荃掰着手指数道:“母羊、扇子、包被、巾帕、小碗、银勺、炉子、陶锅、铜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