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寡人方才听闻了二位卿家的事,觉得甚有趣味,特来瞧个稀罕,此事二位卿家自决便是。”言罢,退至一旁抱臂而立,悠哉一副看戏之态。
霍肆渊将兵器统统试了一遍,没找到趁手的,便对手下士兵道:“再去取,把有分量的都拿来!”
士兵为难地道:“将军,这、这些……已经是最重的兵器了……”
霍肆渊沉了脸,不悦道:“胡说!莫想偷懒,快快去取!”
士兵急得欲哭无泪:“将军明鉴,当真没有更重的了……”
霍肆渊还待再说,高长阙朗声大笑,道:“小子,试试这件——”说罢,右臂扬起,霸下离手,直直朝霍肆渊飞去。
霸下本已极重,再加冲力,更是非同小可,常人莫说接枪,便被它擦着碰着,也非要伤筋动骨。但见霍肆渊腾身凌空,单手握住枪身,坠千斤顶,落于地面,右脚画圆扎马,卸去劲力,未能全尽,左脚再画半圆,退了一步半,便稳稳站定,不动如山。
他虽不动,可他左脚扎地那刻,我只觉地面都震了一震。
人群发出一片倒吸冷气之声,霍肆渊、高长阙两人俱是眼睛一亮,一个呼道“好家伙”,一个呼道“好小子”。
“小子,我接受你的挑战。”高长阙空手两拳摆开架势,“让你先手,来罢。”
霍肆渊疑道:“你把兵器给我,你用什么?”
高长阙笑道:“用手。”
霍肆渊拧起了眉头,大抵觉得有失公允,扫了自家面子,迟迟不肯动手。
高长阙看了出来,道:“小子,枪拿稳了。”话音刚落,抢了先手,猱身而上,直驱中门。霍肆渊见他从正面攻来,势不可当,哪有时间犹豫,立时打点精神,舞枪迎击。高长阙身法矫捷非常,身随枪走得以借力,只一回合,便欺至霍肆渊面前,手按枪柄,劲力所至,直将霍肆渊的手震脱,轻而易举地空手夺刃。
人群爆出一阵喝彩,霍肆渊刷的白了脸,高长阙又将霸下扔给他,道:“再来。”
见识了高长阙的实力,霍肆渊再不纠结什么空不空手、先不先手的问题,集中满副精神,使出所有力气,拼尽全力进攻,未敢丝毫怠慢。高长阙只守不攻,只退不进,几个回合下来,我便瞧出端倪:表面上看,霍肆渊杀招凌厉,高长阙节节败退。然则,高长阙气定神闲,而霍肆渊使了全力仍莫可奈何,反榨得自己气息渐趋紊乱。
我虽不懂武学,但见多识广,猜测高长阙多半是在试探霍肆渊。果不其然,待霍肆渊招式用尽,使出重招时,高长阙突然反守为攻,一招将霍肆渊掼翻在地,叹道:“你天生神力,但不会用力。”
霍肆渊连输两阵,脸白如纸,牙咬得嘴唇沁出了一排血珠。
他被人当众打倒在地,神情却不见丝毫不甘与羞愤,他像在想着什么,目光带着几分迷茫、几分彷徨,怔然望着虚空。
高长阙行至他身前,伸出了手,道:“起来。”
霍肆渊抬头看向他,过得半晌,以手撑地,站了起来。
高长阙收回手,道:“你若不服,可以再战。”
霍肆渊不作声,迂久,方道:“实力悬殊,再战无济。”他一咬牙,目露决然之色,跪倒在地,想说些什么,可言语吃力,嘴巴又翕又张,愣是挤不出半个字。
我欲帮腔,正待开口,姒仲禹按住我的手,摇了摇头。
众人对霍肆渊之举大感不解,交头接耳议论起来。高长阙等了片时,不见他动作,奇道:“小子,你——”
“我想、要拜你为、为、为……”霍肆渊蓦地顿住,直接磕了个响头,复道,“求你收我为徒。”
这番变故出人意表,众人引颈相望,又惊又讶。
高长阙沉吟良晌,手按在霍肆渊的肩膀上,用力不轻地拍了两下,郑重地道:“我答允你。”
霍肆渊闻言大喜,当即稽首三拜。
高长阙受了他的大礼,道:“好!好!霍肆渊,你拜了我,自今日后,便是我高长阙这辈子唯一的弟子,切莫给我丢人。”
霍肆渊傲然道:“我会教你以我为荣。”
此事圆满收场,皆大欢喜,回帐途中,我感慨道:“少年人呀,就得经经磋磨,磋着磨着,便长大了。”
姒仲禹心情甚好,应和道:“不错。”
方回帐中,一位作士兵打扮的人送来封密函,姒仲禹见信色变,凝神不语,陷入沉思。
我瞥了一眼,信上只四字,再无其他,甚至连署名都没有。
归睢于姒?
我百思不得解,遂问:“谁写的信?”
“萧亦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