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尚儿醒来时已有些晚了,出得殿外,扶绍没有像平日里那般等在外面。
她心中疑惑,开口询问,才知他殿中今日竟不见人影。
尚儿想到昨夜响动的窗棂,想到折磨得她无法安枕的心慌,她心中有个答案呼之欲出。
“他去了哪里?”尚儿猛地向回话的內监看过去,內监顿时一哆嗦,跪在了地上。
“陛下息怒,奴……奴才该死!奴才也不知道殿下去了哪儿,今早奴才进殿服侍时,殿下床褥齐整,想来昨日夜中就不在寝殿了。”
内监小心的答话,女帝如今虽已临朝,却不似从前那般娇横残暴,是以当他再次看见女帝横眉冷目的神情时,记忆身处的恐惧再度醒来,条件反射的先告饶请罪。
尚儿没空在意他怎么想,只抓住重点“床褥齐整,想来昨日夜中就不在寝殿了”。
原来昨夜寝殿窗棂响动,是扶绍在窗外。
她知道他去了哪里。
这时武英殿值守的內监小跑而来,行了个礼,道:“陛下,百官已候在武英殿外多时。”
尚儿收回思绪,她明白是百官在催促她了。
在焉国,身为帝王若有懈怠朝政,百官尽可明确指出,无须顾忌君臣之别。
但若是原身,想必今日定会同朝臣杠上,但尚儿现在脑中正乱,一时没想到这儿,有人推着她便无意识顺着向前走。她点点头,坐上轿辇,直到坐在武英殿高台之上的那把鎏金雕龙的龙椅上,她才反应过来自己今日亦可以停朝一日的。
但现下已经坐在了这儿,也不好当场叫停,便开始神游天外了起来。
阶下百官依次而立,共分四列,以文武划分,从正中分开让出正中,泾渭分明。
左侧文官,右侧武官,右侧原本站首位的端王递了病假折子,已数日未曾上朝,左侧站首位的扶相国手持护板,端然而立,可见其风骨。
想来昨日扶绍虽和扶相国一同去了端王府,但后来发生的事以及他的猜测,皆没有告知扶相国。
而端王……尚儿看向端王的位置,不知道端王府内发生了什么,扶绍竟一夜未归。
尚儿已经很久没有在朝堂上这么不在状态过了,当即有御史台官员冷咳一声,以作提醒。
尚儿回过神来,眨眨眼睛,不知道方才发生了什么。
“陛下可要尽快拿出决断才好。”
决断?什么决断?尚儿一脸茫然,心中亦是烦躁。
“西境八百里加急,冯郢投奔西平,静安帝包藏祸心,恐图谋我大焉疆土,陛下要尽快拿出决断!”地上禀报的大臣见女帝没有反应,故又提高声音重复了一遍。
闻言,尚儿眉头一皱,真是一波未平一波又起,牛屎般的烂事!
以往扶绍在,朝政之上若有拿不定的,他总能给她一些中肯的建议。可今天,他不在,她就有些失了主心骨。
她突然意识到,自己竟这般依赖他了!
“此事众卿商议拿出决断就好。”尚儿声音闷闷的,却有些摆烂的想一个罪臣之子逃到敌国,她有什么办法?难不成她亲自去西境将人捉回来?!
堂下之人先是一怔,而后欲要再说。
尚儿抬了抬手,打断他:“众卿且自行商议吧,朕今日有事,先离开了。”
说完,不待朝臣反应,迅速离开了武英殿。
朝臣们被这突如其来的变故打的措手不及,皆是有些不知所措。
陛下都离开了,朝会自是无法进行下去,他们与其在此讨论,不如往玲珑殿递折子来的快
当然了,折子的内容除了今日所奏报之事,另外要加上的,便是对今日女帝朝堂早退的控诉。
众臣沉默片刻后,陆续退出武英殿,天边日头已经跃上半空,竟是比平日晚了半个时辰。
偶尔误时便也算了,不思己身竟又走神早退!
荒怠朝政,轻则是一个帝王昏聩的起|点,重则亦有可能是一代王朝覆灭的开端啊!
众臣义愤填膺的出了宫,回府路上已经在心中拟好长长一大篇折子。
武英殿外,四喜儿候在外面没多久,便从人群中认出扶相国,他追上前去。
“相国大人,陛下召见,已在西暖阁等候您老。”
扶闻绰还不知道昨夜究竟发生了什么,但今日早朝上发生的事令他心生疑惑,现下女帝又单独召见,他心中隐隐有种不好的预感。
玲珑殿,尚儿先回寝殿内换了一身衣裳,才去西暖阁内等候。约么等了一盏茶的功夫,四喜儿入内禀报,而后退出,扶相迈进阁子内。
尚儿正要说出昨夜里发生的事,但见扶相单零零的跪在那里,想到原文中扶相听闻扶昭战死时,顿时如苍老了二十岁,再无力朝政,只得无奈告老还乡,心中又不免怀疑起是否是自己想得太多,沉不住气?
屋内滴漏规律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