扶绍不知道内情,见她这般,只当她当真是批奏折批烦了,现下又想让自己带她出宫。可是眼下情形与之前不同,他不确定还有没有其他未记录在账册上的端王党逍遥法外,倘若出宫遭到报复,得不偿失。
于是只能有些歉意的说道:“现在出宫是有些困难,但陛下既然闷了,那臣陪陛下去湖边走走可好?”
尚儿倚着他,不假思索的轻轻点了点头。
只要能将扶绍暂时带离西暖阁,不叫他看到弹劾之言,去哪都好。
……
阳光洒在湖面,泛着粼粼波光,二人一前一后走在岸边。
尚儿心中有事,扶绍同她说了几句话后,见她有些心不在焉,干脆缄口,默默陪伴。
远处湖面突然有小舟驶来,尚儿发现后顿觉心情愉悦了不少,便站在远处不动,专等着小舟靠岸。
微风吹动着裙裾与衣摆相交在一处,岸边两人并肩而立,眼见着小舟越来越近,身后却突然传来一阵急促的脚步声。
二人闻声转过身去,却见原来是时常在西暖阁伺候的內监。
尚儿见他神色慌张,不由拧紧了眉头,抬手示意他直说何事。
“陛下,八百里加急,西境居延城于昨夜遭袭!”
內监紧跑几步,快到近前时腿上一软,跌倒在帝后二人身前。
扶绍条件反射般的伸手将尚儿护住,尚儿直接将手搭在他的手上,身体微微前倾的看着地上狼狈的人,脱口而出一句:“什么?!”
如今虽与原文剧情相差太多,但西境之乱明明不该这样早发生的呀?
尚儿有一瞬间的愣神,地上內监又说了什么便没有听进耳中去。待他说完,双手呈上一本奏折,扶绍从內监手中接过,展开送到尚儿眼前。
奏折不似从前扶昭奏禀时的折子,这封折子上字迹潦草,显然是一边应战一边又想要将战局上报,而稍有些力不从心。
接到这个消息,二人自然也再无游湖之心,干脆回去。
……
边关又起风沙,漫天浑黄。
居延城城门紧闭,城墙上箭矢斜插,活像一只肃杀冰冷的刺猬。城下血流遍地,破碎的尸体、染血的石块儿、冒着黑烟的火把……将城墙根堆起一座小山,艰难的昭示着此次守城的成功。
此番敌军突袭太过突然,他率领居延城驻军足足守了一夜,于今晨敌军方才退去。
敌军准备充分,虽然居延城屯兵十万,却着实有些猝不及防,此次守城亦折损不少。
扶昭有些疲惫的站在城墙上向下望,目之所及,遍地硝烟旌旗,尸殍遍野。
黑烟融于浑黄的空气重,令人心中更感压抑崩溃。
看到这副场景,他的手抑制不住的微微颤抖,任由凌乱的发丝拂面,心中却生出满腔恨意。
空寂的城墙上,突然自远处传来一阵脚步声。扶昭转过头,那士兵已然到近前。
“将军,铁匠铺埋伏的人发现了齐将军欲潜入密道,已将人当场拿下。而后我们如将军所言,继续守着,果然又有敌军的探子通过密道进入城中。”
扶昭捏紧的手稍稍松了些,当初他没有打草惊蛇,掐断齐将军和铁匠铺这条线,就是希望有朝一日能够引出敌人,没想到对方果真在昨晚行动了。
只是他所期盼的东西还迟迟未至,他展开手,向手中看了一眼,那上面被城墙的砖石硌出一个凌厉的直角。
“好,齐将军和那些探子,我要亲自审!”扶昭转身朝城墙下走去,“去把密道封死吧。”
如今已打草惊蛇,再留着密道,恐怕终将招致灾祸。
“是!”士兵应声,跟在扶昭身后一同走下城墙。
城内状况一切还好,并未受到过多的影响。但城内外出活动的百姓比往日少了大半。
扶昭骑着一匹快马自城门驶向军营,冉将军等人已经候在营中。
扶昭大步流星的朝着议事厅走去,进得厅内先是扫视一圈众人,见众人脸上或多或少都挂了些彩,显得有些狼狈。
而在议事厅正中,齐将军被牢牢困缚着跪在地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