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瑾瑜看着右侧端坐的太子,又瞥了眼左侧的公子疾,立马行礼,垂首恭敬道:“民女见过太子,公子。”
话音刚落,就听太子嬴驷说道:“你我之间不必多礼,私下你就还如之前在徐家沟那般,直接叫我赵惠便可。”
徐瑾瑜方抬起头,就见樗里疾淡然一笑,柔声道:“你平日都是直接叫我疾的,兄长也不是外人,在兄长面前不用隐瞒我们之间的关系装作不熟的,你直接叫我疾便好,来坐。”
太子嬴驷听公子疾这般说,嘴角扬起的笑容淡了一些。不过想到昨晚樊将军跟他说的信息,他抿了口茶,暗念道,若是不知道的,还以为除樗里疾跟徐瑾瑜是订了亲的。
不过他可是听樊帷说了,徐瑾瑜和樗在上年冬季就分手了。樊帷还说,据他猜测,两人分手可能是因为军中流言,有几个士伍说徐瑾瑜很难听的话,她还为此哭过两次。
公子疾以他们违犯军纪,私斗殴打同营的士伍为由,罚了那几人去了陷阵营。
不过,在他看来,疾弟还是太谨慎了些,考虑的也太多,如此这般,怎能护好她?若是自己在瑾瑜的身边,定然不会让她受那般的委屈。
虽然不能让她成为大秦最尊贵的女人,但是他敢保证,不会让她面对那般的非议。如若有人那般欺侮她,自己也不会如公子疾那般心慈手软。
可是,徐瑾瑜如今对自己的态度大变,不仅没有了之前的熟稔,在她的眼中他甚至还看到了害怕和无措,那表情就像小白兔看到了大老虎。
难道是知道他是太子,她害怕了?“瑾瑜快坐吧,莫站在门口了。”他无奈道。
徐瑾瑜心里默默流泪,她是不想坐下么?她是纠结,坐到哪里啊!
嬴驷和樗里疾两边各有一张食案,刚进门时太子跟她打招呼邀请她坐下,手是指向他这边的那张食案的,可是樗里疾方才让她坐是指向他那边的食案。
就左右为难(男),好难选。坐到公子疾旁边,扫了太子的面子;可若是坐到太子身边,公子疾怕是要被气死,回去指不定要怎么跟她算账。
就在她左顾右盼,纠结之时,樗里疾对旁边的侍女说道:“给旁边食案添副用具,再斟杯热茶。”
徐瑾瑜听樗里疾吩咐,也不用纠结了。他都直接让把茶具、餐具放他旁边了,那她只能恭敬不如从命,挨着他坐到左边了。
被小风扶着坐下后,屋内再次陷入沉静,面对这个略显尴尬的场面,徐瑾瑜战术性喝水。心道,只要我的嘴在忙着,就不用开口说话,她是绝对不想主动找话题的。
她现在只想自闭,安安静静地呆在一旁,像个乖乖的小鹌鹑缩在一旁,让两人都忽略她的存在。
然而,这似乎是不可能的,一个是未来的秦王,一个是未来的大秦“智囊”,都是大秦顶尖人物,那讲起话来都是口若悬河的主,怎么会让场子冷下来。
这不,未来秦国的一把手开始讲话了。
“瑾瑜,自从知道你那日只是重伤,养好伤后还去了河西军营,我就无比欣喜,也一直想去找你。奈何咸阳事务繁忙,我一直抽不出身子,只能让项桓转交两封书信,想着军中苦寒,极为不便,便交代老太医多照顾一下你。”嬴驷说道。
徐瑾瑜放下杯子,郑重道:“谢谢太子挂念,民女感激不尽。”
樗里疾听徐瑾瑜对太子恭敬的语气,嘴角微扬,修长的手指捏着一个坚果,剥着皮,附和道:
“兄长说的极是,我一男子在军中都觉得事事不方便,莫说瑾瑜这个姑娘家。在军中,冬日尤其难熬,所以我在入冬前便把小风带到军营,命她在瑾瑜身边伺候。”
他将果仁剥出之后,将之放入盘中,然后又拿出一颗,接着剥着皮说道:“军医营虽然也给瑾瑜分了个随侍,叫费朔,但是男子伺候终究是不便。小风自小便在我府中,办事妥帖还身手极好,有她在瑾瑜身边贴身伺候,我也才放心。”
徐瑾瑜谢完太子后,就捏着颗侍女端过来的果脯,轻轻咬着,然后听樗里疾说话,不过她咂摸了下方才对话,怎么跟这果脯的味道有点儿像呢?
虽然从进门,到现在,他说的都是事实,但是结合着太子说的话,她品出了点其他的味道,就有点酸。
嗯,事实证明,她当鹌鹑的选择是明智的,如此修罗场,能少讲就少讲,少说话,就少出错。
原来她对于嬴驷的认识,全部来源于原身的记忆,那时的他还只是游学士子赵惠。
平日日里穿着的是粗布的麻衣,和普通村民一样到山上砍柴,他自己还开垦了一片荒地种菜。他在田间劳作的样子,几乎跟民夫没什么两样,对于捯饬庄稼也是熟练的很,所以任谁也没将他跟太子联系在一起。
然而她今日亲眼一见,还真是人靠衣装马靠鞍,嬴驷如今换了太子穿的常服,跟之前简直判若两人。
若之前他在徐家沟时是谈吐优雅举止得体,行为落落大方,颇有君子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