将近年关,诸多人家都忙着置办年货,书院也放了年假。
六娘今天白日里已蒸好酥酪,晚上总算挪出时间与窈娘一同去看铁山练打铁花。
六娘欢天喜地的去找窈娘。
漫天烟火垂下,铁山赤着臂膀,在星落如雨的焰火中,挥舞舞手中的柳木棒,火星随着他的手如龙飞腾,看见两个小女娘望着他,铁山舞得越发卖力了些。
六娘和窈娘本站在一旁,这会儿两个小女娘皆激动地拉着彼此的手跳起来。
“六娘!快看,太好看了,孟简之呢?怎么没与你同来?”
提到孟简之,六娘一滞“他一向不喜欢热闹吧。”
“嗨呀,你什么时候也成了这么别别扭扭的个性了,便是拉也要把他拉来呀!”
“怎么了?你这是?”窈娘发觉六娘不对,以往提到孟简之,她可不似这般冷静。
“该不会是真的吧!”窈娘惊讶地捂嘴道。
“什么真的假的?”六娘回头愣愣看向窈娘。
“我听人家说,孟简之近日总往孟瑶琴家去,写诗拓碑的讨好于她,与陈湘一样成了孟瑶琴的跟屁虫。”
“你莫要听他们胡吣,孟哥哥是去山长家做活,给工钱的。”
窈娘急道“哎呀,我的小娘子啊,给山长拓碑?那位山长大人可是个疲于奔命的大忙人,什么时候管过这种琐事,分明就是孟瑶琴要寻人来拓碑玩,孟简之去山长家难免要受山长冷眼,可他竟然真的宁愿受山长冷眼,都要去讨孟瑶琴欢心。”
六娘觉得荒谬,她怎么也没料到窈娘说出这样的话。
“窈娘你怎么会这么想,不会的,是我与孟瑶琴起了争执,孟哥哥他……”
“他却维护孟瑶琴对不对?”
窈娘见六娘不说话了,忙又道“我知道,孟简之当众维护孟瑶琴,将你气跑了,对不对,我都听他们说了。我还以为你俩早和好了呢,没想到这么久了还没有和好。不对啊,以你的个性该早都跑去与他说话了。”
“你是不是也觉得哪里不对,孟简之这种个性的人怎么会无端去维护孟瑶琴?论情论理,他都该维护你才对。”
六娘觉得窈娘越说越荒谬,可她却拿不出话来反驳。
窈娘却在一旁叹起气来“六娘,我要说句话,你可别生气,若说孟简之这大冰块真能喜欢上什么人,那我想,他喜欢上孟瑶琴的可能性却比喜欢你大些。”
六娘听见这话当然置起气来“凭什么?!我哪里……”
“你呀,在我眼里自然哪里都比孟瑶琴好,可孟简之不是我啊,他那样冷漠拘礼的书呆子,定然喜欢的是那种诗书礼仪,琴棋书画样样不差的闺秀小姐,俗话说的好,书中自有颜如玉,他看了那么多书,喜欢的必然是像画本子中那样的金枝玉叶。画本子里,也段没有写你我这样的女娘的。”
“孟瑶琴人虽跋扈了些,可家世出身,才学礼仪都比你强多了,又在书院与孟简之朝夕相对,天呐,我愈发觉得他真的有可能喜欢上孟瑶琴。”
六娘任由窈娘滔滔不绝,天花乱坠的说完,她仍旧觉得荒唐,荒唐的她两眼直冒金星。
“可孟瑶琴并不会喜欢孟哥哥,她……她讨厌他。”孟瑶琴对孟简之是赤裸裸毫不遮掩的蔑视和嫌恶。
“你也说了,是她讨厌他,那他呢?他也讨厌她吗?”
六娘想了想,孟简之好像对谁都是拘礼而冷清,对孟瑶琴似乎并没有什么不同,除了那天当众维护她。
“窈娘,一定是你想多了。”六娘摇摇头,她没办法接受如此荒谬的设想。
“他们都这么说,所谓无风不起浪,你也小心着些。”
六娘心里倏地一落,她有什么好小心的呢,她早想过,若是她的孟哥哥真的有了喜欢的人,她只能放手,她有什么资格阻拦呢?
他年近弱冠了,早到了该有心仪的小女娘的年纪,她曾鼓起勇气,在他面前说让他试着喜欢喜欢她,可她又哪里决定的了他的心意呢。
想着,六娘心里一揪一揪地吃痛。
那边铁山见二人聊起了天,便也兴味索然地收了家伙,向他们走过来。
六娘见铁山走过来,丢下这些纷乱思绪,雀跃起来“铁山哥,我可以试试吗?”
“莫开玩笑,这手艺都是传男不传女的,六娘你看着瘦瘦小小,哪有这样的力气。”
“铁山,你可别小觑了六娘,她看着小小的,实际上力气可大了,就让六娘试试吧。”
铁山挠挠头,只好将手中的柳木棒递给六娘,又从旁边提了一桶水。
“你拿这个练。”
“嗯!”六娘欢喜地点头,她照着铁山的嘱咐,将两根木棒交叠,像模像样地将水往天上打去。
那水却不听话,似瀑布闷头灌了几个人一身。
尤其六娘身上的小袄都浸湿了,六娘迟疑了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