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有大姐一脸憔悴悲戚,十分伤心。原本她以为此事最坏就是让二姐做小,谁知道竟然直接将属于她的正妻位置换给了二姐。
十来年的梦想就是出府有一处自己的小天地,不必再忍气吞声,与夫君和和美美地过日子,一朝破碎,竟晕了过去。
“念婉!”
“大丫头!”
一阵慌乱。
此时一个拿着羽扇和书卷的人出现在了厅下,正是同样马不停蹄地赶回来的魏如鹤,匆匆忙忙易了容,就出现在这里。
他语气疑惑:“发生了何事?在下正要给五小姐治傻症……”
“哎呀,颜先生,你来得正巧。府上大丫头晕了过去,颜先生快来帮忙看看吧。”
吴念娇知道颜先生根本不会医术,此刻怕不是要破功吧?
那她是小瞧了他。
只见魏如鹤装作胸有成竹的样子,学阿堵治病的动作掐了掐人中,把了把脉,道:“不碍事,去房里休息休息就好。点一支安眠香……”
说到这里,他顿了一下,似是想起吴念婵香囊里的媚药已经被换成了安眠香,这吴家大小姐估计已经尝了不少。
“颜先生这么说,我就放心了。唉,让你见笑,都是我家不成器。”吴老爷摇了摇头。
魏如鹤才不管他吴家的事,目的明确地道:“在下是为了替五小姐治病来的。正巧这几日趁着春灿宴沐了人群的阳气,此时当一鼓作气驱逐脑中阴寒,可使五小姐彻底恢复清明。”
他的话刚说完,二姐就敏感地看向这边。随即她想起自己和刘郎的事情已经曝于世间,就算念娇想起来了也对她没什么威胁,顶多,就说念娇记忆混乱罢了。
对现在的她来说,名声已然没有,不必在乎这些,只需要把最实惠的拿到手。
吴老爷有些不好意思,家中发生如此大的事,让他几乎忘了幺女的傻症。
他向角落里念娇的位置招了招手,道:“念娇,听颜先生的话。这几日爹爹忙,就不陪你治病了。”
念娇懵懵懂懂地点点头,然后跟着颜先生来到阿堵的花房。
到了这里,两人伪装的神色才卸了一半。
“好啦,从今天起,五小姐不用再装痴傻了。”说完,他宠溺地摸了摸念娇的头。
念娇赶紧捂住头,道:“颜先生没听过小孩子的头不能摸吗?万一我长不高怎么办?”
魏如鹤被逗笑,道:“那就做个观音娘娘身边的小童子,也不赖。”
念娇腮帮子气鼓鼓的,道:“不和你说了。”
魏如鹤就拉了一把竹椅坐下,道:“好好好,不和我说话,那还听不听医书了?还学不学草药了?”
“……学。”
魏如鹤拿起书卷敲了一下她的头,道:“现下解决了你二姐的威胁,以后可以专心读书了,不用再成天想着内宅那些阴损的事情。”
“颜先生,我觉得好奇怪啊。”
“怎么?”
“二姐似乎想用那什么药让大姐服用,坏了大姐的清白。但不知怎么的,倒成了她自己出糗。”
魏如鹤心想,背后的弯弯绕绕真不想污了娇娇的耳朵。于是他拣着还算敞亮的部分和念娇道:“当然是害人不成反被害。”
“颜先生知道啊?”念娇双眼充满好奇,扑棱扑棱地专注地看着他。
“张仟才与我说了一些。”
对哦,那日在虎镇寺,颜先生自称张仟才的好友,那颜先生真的可能知道内情。
“你二姐与刘举人商量,用药让张仟才和你大姐媾合,又用吴道子的画引别家小姐来撞破私情,这样既能把她自己摘出去,又能达到目的。”
“后来呢?”
“张仟才在虎镇寺吃过刘举人的一回亏,这次万分警惕,趁刘举人不注意,将那酒杯换了一换,药就进了刘举人的肚子。等他们以为一切准备就绪,在旁边屋子偷窥等待的时候,刘举人药性发作,你二姐抗拒不得……”
魏如鹤说起来一脸自然,希望念娇不要深究。
真实的版本当然不是这样。前半部分差不多,这对奸人做了个局。后半部分却是魏如鹤将计就计换了个棋子。
吴念婉喝下的本就是假药,但吴念婵不经人事,只以为虎镇寺那次药性不够,这次加大了剂量。而刘举人原想换个男人引至吴念婉房内,但他尚未行动的时候就被张仟才主动约出来下了更猛烈的药。
刘举人和吴念婵本就有情谊,在那猛药的加持下根本把持不住。
这一出好戏的主角就这么被魏如鹤四两拨千斤地给换成这对始作俑者了。
念娇听得有些迷糊,颜先生说是就是吧,道:“原来是这样。”
随即她一凛,忽然意识到自己在颜先生身边的时候,竟然有些习惯性地不想思考,就像一只找到了安全区的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