忌,便只有面前二人。
罗榆与比姐姐小一岁。少年乍看之下,倒是没有姐姐那般不好相与。他面容白净,五官小巧,线条温柔的面容总有一层淡淡的和煦。
他举止从容,谦和温良,事事思虑周全,在其身旁总能感到安稳。陈效凌总开玩笑说,如果罗榆是女子,她一定娶他做媳妇。
……
“求大人放过!”马车外传来老妇人凄厉的叫声。
罗榆眉头紧蹙,停下马车,喝住意欲挥鞭的凶狠男子:“光天化日,竟敢当众鞭打良民,真是好大的胆子!”
凶狠男子不以为意,哈哈大笑:“小白脸,识相的滚远点,有些事不归你管。”
“京郊与京城相隔不过数十里,天子脚下还敢猖狂!”陈效凌义愤填膺走上前去,扶起摔在地上的老妇人,横眉冷对,与凶狠男子对视,气势不落下风。
山高皇帝远的蓟州,官员、地主、富商仗势欺人的恶事数不胜数。四伯未就任蓟州之前,当地民风闭塞,不识律法,有冤无处诉,多以拳脚为解决问题的优先方式。几年间,四伯在当地力行改革、普及教育,蓟州慢慢走上正路,不再被视作中原的化外之地。
现如今,天子脚下,应是首善之地。只是不成想,连京郊居然也有如此猖狂之辈。
新皇登基,根基未稳,边边角角的余孽自是来不及扫清。如此嚣张,寻常官吏应当不敢……许是宗室王侯级别的权贵,背景很硬,又不把皇上放在眼里,才敢如此行事。
陈效凌嘲讽一笑,怕,是有一点点的。
四伯在蓟州为了推行改革,没少得罪那帮封疆大吏。如今,有人受难,她也不能畏惧。
安能摧眉折腰事权贵!
凶狠男人逐步逼近陈效凌,轻蔑道:“皇亲国戚的事情也敢管,活腻了不成。”说着,他狠狠拽下了她的帷帽,跺了几脚。
陈效凌拉住了即将发作的罗桉,将凌乱的发丝重新理好,淡然道:“皇亲国戚就可以随意圈占农地么,哪条律法是这样写的?”
蓟州八年,太多人间不平事。百姓苦,百姓苦。一朝天子一朝臣,苦的还是百姓。
她紧握手中的白玉玉佩,那是……心上人与她诀别之时,留给她的物件。
“若遇到困难,把这个拿给当地官员看,他定会帮你。”他举世无双的容貌,不合时宜地浮现在陈效凌眼前。
不行,陈效凌暗自摇了摇头。这帮人是令人嫌恶的仗势欺人之辈。一旦她走人情关系,也不知是仗谁的势,欠谁的人情?与这些人又有何分别?再者,若是连累家中,让父亲在朝难做官,就难办了……
她只得收起玉佩,心动只存刹那,强压下有关那个人的过往。
陈效凌扬唇一笑,计上心来:“不知是哪位皇亲国戚想要田地,又要拿来做什么?”
凶狠男子恶狠狠道:“和你有什么关系?”
“我们是北燕人,在隔壁那位老伯家中借住,当然关我事。”陈效凌双手环抱,下巴轻扬,一本正经的说着胡话。其实隔壁屋主早已搬走,她只是随口一诌。
罗桉罗榆猜不出她葫芦里到底卖得什么药,相信以她的聪明才智,定能解决。
“这位大人,你细细想想,我们姐弟三人出来游山玩水,从北向南,一路顺风顺水。”陈效凌故意一顿,见凶狠男人面露疑惑,知道已经忽悠到位,继续道:“在其他地方都相安无事,唯独快到京城了,被所谓的皇亲国戚欺负,谁知是不是经人授意,刻意针对我们啊?”
“哎呀!”她又故作愤慨:“你们大宁,瞧不起我们北燕人吗?我回去可要好好说道说道……”
凶狠男人打量着陈效凌,衣着简朴但气势不俗,越看越不像普通人家的女儿。再看向罗桉,生得美艳深邃,还有几分异域风情,是挺像北燕人……
凶狠男人身旁的小弟害怕道:“大哥,咱们管不着北燕人。”
其他小弟附和道:“我老家是蓟州的,万一北燕人骚扰我的家人怎么办。”
“这几位小哥甚是高风亮节!把家国置于钱财之上,让人佩服。”陈效凌谅他们没这个觉悟,为首的凶狠男人不好糊弄,小弟就是混口饭吃不想惹事,她就主动给他们戴个“不愿挑起两国争端”的高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