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中燃起熊熊的烈火,暖暖的,转瞬又有些后悔,早知她会是这样的反应应该再做细致些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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村子里过年的气氛持续了整个正月,乡邻们串门拜年,今日吃东家明日吃西家,到了谁家都没有空着手的道理,粮食谷物、鸡鸭鱼肉,最不济的糖果、点心也总要带上几样,加深街坊邻里的感情,接待的人家也能聚集旺盛的人气,彼此都很开怀。
因得冷世安科举之路,今年阿英家无疑成了最热闹的一户,门槛差点被踩破了。
大家带着笑容,竭尽所能地说着恭维的话,十分亲昵热络。阿英一家也是宽心的人,又是正月里头,早已不计前嫌以客待之,每日里三五桌饭菜那是必不可少的。
乡邻们都喜欢带着孩子串门,这到了阿英家里又多了一层意思。
阿英坐在大槐树下,一边忙活着手里的活计,一边看向对面窗下的少年。
他的书房已经改了模样,变成了学堂一样的摆设,老师自然是冷世安,学生们则不固定,有当日串门带来的孩子,也有之前来的一直上下去的孩子,冷世安教孩子们识字、写字,读一读三字经、百家姓,再摇头晃脑地背一背唐诗,像模像样的。
下学的时间也是固定的,在此期间不得无故离开课堂,小老师管理十分严苛,学生们自然不敢造次,一个个正襟危坐,面色肃然,颇有几分老成持重的意味。
阿英觉得好笑,一个严苛的老师带出来一群小老头儿一样的学生。
他做什么都这么认真。阿英又想起了上一世的冷世安,他总是默默地做着该做的一切,然后静静地一个人承受所有。
阿英又在担心那件事了,伴随着热闹的过节气氛,直到月底,一家人开始收拾行囊准备启程,忙碌的氛围才将将缓和了小娘子心中的焦虑。
这人啊,一旦忙起来,就没时间胡思乱想了。
阿英的担心也从上一世冷世安赴京赶考不辞而别落到了眼前,她终于开始担心冷世安走了以后,谁来给她画样图了。
冷世安笑道:“放心,我会给你写信,给你寄我画的图,自然也会向你汇报发生的事情。”
他指了指自己的心口,“都记在这里了。”
阿英释然,这才放下心来。
明德书院是南府的官办学堂中最为出名的一个,书院修建于本朝初立之时,上面的牌匾据说还是高.祖皇帝亲笔。
看见有学生来,门房的小厮赶忙上前迎接,领着他们往里走。一边走还一边介绍,这边是灶房,那便是舍间,里头就是学室和夫子们的书房。
明德书院里头并不是很大却颇为雅致,假山、楼阁、亭榭、水系一应俱全,还种了大片的翠竹,白墙灰瓦翠竹掩映之下流水潺潺,一派诗情画意,倒是闹中取静的清幽之处。
小厮说:“冷公子是第一个来的,所有的房间可以任意挑选。”
冷世安挑了一间最小的,也是最偏僻的角落,他说自己喜欢清净,“这房间里的布置同家里颇有几分相似,很喜欢。”
小厮这厢刚刚安顿好他们,夫子们便已经来到了。
两位夫子一个年长一些,花白的胡子稀稀拉拉却很长,一直垂到胸前,很瘦的一个小老头拉着一张脸不爱说话,只那双炯炯有神的眼睛,在不经意间已然将冷世安摸了个透彻。
另一位夫子倒是面善的很,微微发胖,笑起来像弥勒佛:
“这位是肖夫子,是学生们的老师,策论、诗词样样精通,肖夫子是宣成八年的状元,既是学官也是咱们明德书院的院首,还有其他几位学官过几日便能见到了。”
冷世安忙行礼问安,肖夫子捋着胡子,一副爱答不理的样子,眼皮子始终耷拉着,阿英一直在怀疑他是不是睡着了。
胖夫子又自我介绍,姓陈,是这里的管院,负责书院学子们的吃饭和起居:“我就住在隔壁房间,冷公子有任何时间随时可以支应我。”
一家人千恩万谢,荣娘又拿出来事先准备好的茶叶、点心,最后悄悄奉上十两银子作为谢礼,陈夫子这才笑容满面的出去。
等夫子们都走了,阿英才敢大大地喘了一口气,小娘子仰倒在冷世安的床上,点着手指头道:
“那位肖夫子恐怕脾气不好,倒是这位陈夫子,看上去面善些。”
冷世安将手里的书摞成两排,摆到墙边道:“人不可貌相。”
阿英笑着学着方才陈夫子的模样拱手、俯身、行礼,嘴里边还絮叨着:“小女见识浅薄,让郎君见笑了。”
冷世安被她逗笑,一家人收拾好了一切,这才一起离开书院。他要送姨丈、姨母和阿英回去,自此便只能十天半个月才能见上一回了,荣娘又开始掉泪:
“虽说人不可貌相,可是姨母也瞧着这位陈夫子好似更好说话些,世安千万别委屈自己,有麻烦就去找陈夫子。”
“那位肖夫子看样子就知道是个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