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他匆匆向她行了个礼,转身便走。
“冷世安,我真的后悔当初捡了你。”
这句话和着冷风吹入他耳中,冷得身心俱颤,却迫使他加快了脚步。
阿英说得对,她自始至终都只是在利用他,为了自己在冷家的位置,为了自己亲生的孩子,却从未想过他的处境,更不会相信他说的每一句话。
所以,多思无益,还是该做什么做什么吧。
想起阿英,那张永远笑眯眯的小脸浮现眼前,温暖如春风,驱散了他身上的寒意。
学室里因为来了新人,一时间有些吵闹。
那份热烈在冷世安进门的一瞬间安静下来,所有人的目光齐齐落在他身上。
同窗们都在,陈夫子不晓得去了哪里,难怪他们敢这般肆无忌惮地喧哗。
冷世安朝着自己的座位走去,却赫然发现,自己的位子已经被人占了。
那是最靠近夫子讲桌的位置,独立的存在,是肖夫子安排的,因为他第一个来报道,可以让他先选,并且照顾他腿脚不方便,特意选了一个最为便于行动的位置。
此时,那个位置上坐着冷重霄,周围还围满了人,他们都是来讨好他的。那张熟悉的案桌上放的已经不是他的东西,冷世安的目光落在学室的各个角落,他的东西又一次被丢得到处都是,一片狼藉。
众目睽睽之下,少年一步步走过去,站在了冷重霄面前,隔着一张案桌,一个立一个坐。
“这里是我的位置。”
少年声音不卑不亢,冷静淡定。
“现在是我的了。”
冷重霄抱臂道:“冷世安,是你先要跟我抢的。”
他意有所指。
“我没有跟你抢,这个位子就是我的。”
冷世安重复,身姿挺拔,音调却拔高了许多。
“世安,坐这边吧,一样的。”一旁有人不愿看他被欺负,想劝他放弃。
可是少年这一次却没有被劝走,他指着案桌一字一顿道:“这里是夫子安排给我的,我不答应换,谁都没权利跟我换。”
“冷世安,别不知好歹,不就一张桌子吗,坐哪里不一样。”
“搬出来夫子又能怎样,仗着夫子向着你吗,谁规定座位是固定的。”
“世安,别理他们,退一步海阔天空。”
……
众说纷纭,不管是仗势欺人的,还是畏权示弱的,无不让他放弃。
可是,这一次,他不想放弃。
“这里是我的座位,我说了,我不让。”
“冷世安,别敬酒不吃吃罚酒。”冷重霄猛地起身,瞪着他吼道:“你跟那个贱婢一样,都是心术不正的狗.杂.种。”
“砰”地一声,重重的拳头落在了冷重霄的脸上,整个人直直朝后仰躺过去。
那一瞬,冷世安自己也有些怔愣,他从不知自己的拳头竟练得这般刚硬,原来姨丈教的功夫和每日清晨的勤练真的让他变强壮了。
“冷世安打人了。”
学室内乱作一团,有跑出去找夫子的,有拉着冷世安要出手打架的,也有在一旁劝架的……此刻,冷世安脑子里只回旋着一句话:你不能太好欺负了,你得学会保护自己。
这是阿英告诉他的,他现在终于做到了。
如今的少年早已摆脱了文弱无力的过去,臂膀上隆起肌肉,铁拳坚硬猛烈且张弛有度,颇有章法,只需稍稍收着些力道,打在非要害的部位,对方便吃不住败下阵去。
以一敌十说不上,最起码对付这些小郎君以一敌三是没有问题的,但是他却没有继续挥拳,而是双手抱头蜷缩在地上,任由他们捶打。
只片刻的功夫,待两位夫子赶到的时候,地上呜呼哀哉地躺倒了一片。
肖夫子盛怒,一个一个拎起来罚站打手板。
“说实话。”
噼里啪啦地手板打得一个个龇牙咧嘴。
“是冷世安先动得手。”
“对,他打人。”
“所为何事?”
“是他挑衅。”
“不,是他们霸占了世安的座位,还侮辱人。”
……
啪啪啪,夫子的戒尺重重地敲打在桌面上,闹哄哄的场面这才安静下来。
“陈夫子,你说。”肖夫子的眼光看向站在冷重霄身边的陈夫子。
陈夫子本想替冷重霄说话,可咋一对上肖夫子那双鹰隼一样锐利的双眸,气势一下子矮下去一截,只得和稀泥道:“依下官看,这双方各执一词,实在……”
“陈胖子。”
“欸,哎?”
肖夫子一声吼,吓得陈夫子应了声后觉得不对,却也不敢回嘴。
“平日里你拜高踩低我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如今当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