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咚咚咚——”敲门声响起。
隋霜一睁眼才察觉出自己居然就这么蜷缩在地瞌睡了过去,她拄着胳膊站起了身,觉得自己从里到外哪哪都不太得劲儿。
最近事情多,往往睡觉前思虑过重,一闭眼就是今天做了什么,明天还有哪些安排,难得歇会儿,困意就更加抵不住。
她两只手互相搓了几下,活动了活动冻得僵硬的手指。
“咚咚咚——”
刚刚听到的敲门声原来不是自己在做梦,隋霜转身,看到了门上的倒影,搭上去的手又放了下来。
“隋霜?”是徐宁妄。
屋子里的灯还亮着,互相都看得见对方。
隋霜没有说话,他们两个人隔着一道门彼此沉默。
就在隋霜以为徐宁妄会离开的时候,他开口说道:“隋霜,开下门好吗?我和你谈谈。”
不,隋霜一点也不想开门。
“如果你不想开门也行。”徐宁妄紧接着道,“那我就在这里说。”
他说完就提高了嗓音:“我——”
隋霜打开了门:“进来。”
徐宁妄挠了挠脑袋,乖乖跟着隋霜进了屋子。
他进屋子直奔桌子,先是倒了杯茶,摸了一下发现是凉的,嫌弃的撇撇嘴,又将搭在外头的一件披风取了下来。
徐宁妄取完就凑近隋霜,想要往隋霜身上披。
隋霜警惕着他的动作,一见他动便立刻往后退了一步:“徐宁妄,你是不是忘了你我到底是什么身份?”
徐宁妄抓着披风,翘起来的嘴角耷拉下去,他听懂了隋霜的暗示。
这个人总是这样,她若是不想和人撕破脸的时候,说话总是会留有三分余地。
他偏头苦笑,抓着披风的手陷进了白色的兽毛里:“可是你看,即使是你这样说,我还是想让你把这件披风先穿上。你冷了对吗?”
隋霜几乎被这句话震惊了,她一时间怔住,徐宁妄凑近她,将披风罩在身后,收拢好要给她系住。
隋霜顺着他揪衣服的力道往前走了几小步。
红色的布绳缠绕在徐宁妄的手指上,上面系着的一个毛球被他从虎口处推下去。
隋霜身上盖上了厚厚的披风,一下就不冷了,可她说出来的话依然透着一股子寒凉:“徐宁妄,你我抛却代表北陵与南冶的身份,其实本身毫无关系。”
“但这辈子咱们是夫妻。”
夫妻又如何,这种出案穿红衣服拜拜老天爷就成了的东西跟闹着玩似的。隋霜反驳说:“不过是假……”
“可是我希望有关系。”徐宁妄打断她,他盯着隋霜的眼睛,“我喜欢你,隋霜。”
隋霜闭上了嘴。
徐宁妄就着系衣服的动作,弯下腰,试探着用额头轻轻抵住隋霜的,他的手抓着隋霜宽大披风的两侧,骨节分明,显得很紧张。
他小声说:“之前躲着我,不肯收,现在我都说明白了,你总是能收了吧。”
隋霜一愣,不太明白地抬起头。
徐宁妄说完没有过多留恋,转身离开。
隋霜觉得自己的披风内侧的口袋有些硌得慌,她掏出来一看。
花纹繁复的小黑皮袋子里面,重新装满了糖。
********
“这便走了?”时无尘询问。
隋霜点点头:“圣上已经发了信函要我回去,也没有什么需要拖的了。”
已经收拾好了行李,隋霜同师父作别。
小厮推开了门,隋霜撩起裙摆走了出去。
“隋大人,您要走了吗!”
“隋大人!”
外头密密麻麻的人挤满了整条街道,隋霜愣了一下,又把脚收回来了。
小厮搞不懂隋霜要做什么,看她迈回来了自己也不能不干活,就又把门给关上了。
“砰——”地一声。
隋霜看着眼前闭紧的门,眨巴眨巴眼睛,也没明白这是个什么架势。
一旁看戏的时无尘笑了个前仰后合,一推她肩膀:“傻霜儿,是百姓来谢谢你呐。”
隋霜说:“哦。”
她说完哦站在原地也不动,后头一个车队等着她发话呢,隋霜转过头商量道:“要不我明天再走吧。”
时无尘失笑摇头,对小厮说:“开门!”
一开门,满街的百姓就都看了过来,纷纷张罗:“隋大人,出来啊!”
“您不是要走了吗!”
“大人,这是我自家产的土鸡蛋,您拿着,路上吃。”
“大人,有空常来中州啊。”
隋霜被眼前的景象弄得有些手足无措,她往日里来往都是来得轰轰烈烈,走得悄无声息,等到当地百姓知道的时候,已经走出了老远了。
寻常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