电话接通时,路唸柚感觉自己突然有了依靠,这份安全感险些让她泄露自己刚刚的底气不过是伪装。她调节了一下情绪,故意不乐意的说:“今天出门巧了,碰见龚厂长带人欺负我弟弟,龚厂长还拦住了我,非说我和你不熟,得让我打个电话证明一下——才——行。”
盛策知道路唸柚没有弟弟,而让她叫做弟弟的只有一个人,盛策:“你碰见青锡了?”
盛策一句反问让路唸柚立刻懂了他为什么和杨青锡发脾气,她“嗯”了一声。
“你们在哪儿?”,盛策快速道:“我现在过去。”
路唸柚说:“在工厂附近。”
盛策电话那头传来盛古工作人员的声音,盛策干脆的回他:“先到这,不开了。”
他的会议中断。
盛策又问路唸柚:“手机是扩音吗?”
路唸柚:“是。”
盛策提了声音:“龚稻,你今天如果敢动她们两个,我明天让你那个破工厂是怎么死的都不知道。”
盛策的语速很快,他正在往外赶。
龚稻没想到路唸柚和盛策是真的这么熟,他刚刚已经被自己想出来的逻辑说服了,就以为半年前的事儿是路唸柚故意傍上盛策给他设下的坑,可这么一看,他想错了。
龚稻有些慌了,立刻赔礼说:“盛老板,这不是误会了,我是真不知道您和他们是这关系,可是…”
龚稻说着说着自己也反应不过来,问杨青锡:“你竟然认识他们两位,你怎么早不跟我说啊?”
杨青锡闷着不出声,但眼泪掉的狠,刚刚挨了那么几棍子他都没觉得怎么,但自从电话里听见盛策说的那么一句护着他话之后,眼泪就像断了线似的往下掉。
“以前的事情我不管”,路唸柚:“我现在只在乎我弟弟的腿怎么样?现在可以让开了吗?——龚厂长。”
龚稻立刻说:“我让人——不,我自己开车送你去。”
“用不着”,路唸柚给黄叔打电话过来接她。
知道他们去了医院,盛策的车又立刻调转方向,也往医院赶。
到医院挂了急诊,医生说估计是骨折了,让杨青锡去拍个片,然后办住院手续。杨青锡一听要住院立刻说:“不用住院,我回家养就行了。”
医生:“你这腿八成是断了,得手术,不住不行。”
杨青锡:“那手术完我就走…”
“让你住院你就住”,路唸柚打断他的话:“一会儿叫你爸来照顾你。”
杨青锡:“他不会过来的,他不管我。”
“他是你爸!你受伤了,他就要照顾你!”,路唸柚几乎是喊出来。来的路上,她把黄叔曾经和她说过的那些话都已经串了起来。
“其实那个姓杨的也真不是什么好人,我听说他以前手脚就不干净,还心眼小爱报复,并且有些下三滥的事儿,他自己年纪大了不敢干怕被抓就让他儿子去干,他儿子年纪小啊,就算被抓住了被骂两句大多也就算了。”
“高什么考。”
“听说原本成绩是还行,但是他爸压根没让他读高中,把人送技校去,指望能早点儿赚钱。要我说,就是没摊着一个干正事儿的爹。”
想起这些话,路唸柚再看杨青锡,眼泪差点气出来。
她硬压着情绪,说:“先去拍片。”
黄叔帮忙说话:“没事儿,咱先看病,一会儿把你爸手机号告诉我,我跟他说。你是他亲儿子,他肯定也担心你。”
黄叔带着杨青锡去拍片了,路唸柚到一楼去缴费办住院手续。刚缴完费,电话响了,是盛策打过来的,他已经到医院了。
路唸柚去了偏僻没人的位置,然后告诉盛策地点。盛策是跑过来的,见到路唸柚立刻问:“你怎么样?他们欺负你了吗?”
“我没事”,路唸柚说:“但是青锡的腿可能断了。”
说这句话时,路唸柚的鼻子里像是倒了醋一样,眼眶一下子就红了。
盛策伸手把路唸柚拉到怀里:“说对不起,我今天应该陪你去的。”
路唸柚在他怀里摇头,这事和他一丁点关系都没有。
只是——
路唸柚突然想起了一件事情。
路唸柚几乎是慌着推开盛策,因为惊吓和担心话都说不明白了,她说:“猫——,小猫还在我兜里。”
想起一直被揣在兜里的小猫,路唸柚感觉头皮麻了一下,她出门时一直把小猫放在外套兜里,外套兜大,她铺了小毛巾也一直用手托着小心护着。可是自从看见杨青锡被打,她冲过去之后,她就忘了这件事情。
刚才从工厂又跑到医院,上下楼办住院手续的跑来跑去,小猫会不会——
路唸柚伸手到兜里把小猫抱出来,小猫一动不动。
她还以为它死了,再也憋不住的眼泪刷的一下就掉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