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覃露莹?”
第一个听到这个消息的张姣姣皱起来眉头,“ 淮哥真是这么说的?”
说话时,言梓正低着头。
稀薄夕阳打在她姣好的半张脸上,映得头发金黄垂顺,遮盖密林般的浓睫,葱白手指浓淡不均。
她浑然未觉,垂眸,盯着手中这根钢笔,视线黏着,来回观察。
完全没有注意到张姣姣在说些什么,直到对方第二次重重叫她的名字。
“言言!”
把钢笔卡进自己手包,她抬头,“刚刚有说什么吗?”
“覃露莹。”
“哦,她,她是盛淮提到的人,还说不光光适合我的本子,也适合程嘉其的。”
平心而论,如果盛淮没有提到这位女演员,言梓压根就想不到她。
与现在层出不穷的新人不同,覃露莹算是一位老演员了,虽然年龄并不比她大多少,但她出道早,从中学时期就开始演戏,只是始终不温不火,这么多年过去,接到更多角色是大片女二,在戏内演什么像什么。
唯独不像她自己。
方姐靠在旁边,沉默、叹笑。
“我这个师弟,眼光实在狠毒。”
覃露莹上部戏饰演一位游走在工作和爱情之间的都市女白领,可以说把现实主义情节演到了骨缝里,现在圈内人见到她,还会下意识叫她一声“覃助理”而不是“覃老师”。
方姐补充。
“她长着一张更容易让大众带入的脸。”
“对于她这样专业的女配角来说,是顶天的好事。”
“不论是你的本子,还是程嘉其的,需要的恰好是这样的演员,她年龄不大不小,也符合文艺现实片的调性。”
言梓听得心不在焉。
这样的标签对于一位演戏多年的女明星来说简直糟糕透了。
没有人希望一辈子演女二号,所有人都希望站在聚光灯中央,而不是掌声雷动中的某某旁观者。
“不妨联系一下,询问意向。”
她有些漫不经心。
旁边张姣姣始终没有发表意见,忽而问。
“除了覃露莹之外,淮哥跟你还说了些什么?”
“从送陈导演回来开始,你就魂不守舍。”
“因为见到了淮哥?”
言梓面色不动。
张姣姣过去看不透她跟盛淮的关系,最大原因是把他们两个人的所有互动都划进“正确”和“寻常”的范畴。
自从知道他们“不正确”和“不寻常”,他们之间的所有互动都是“不正确”和“不寻常”。
同参加一场颁奖盛典,会不会在隔空对望?
私底下交流合作事项,是不是要旧情复燃?
碰巧出现在同一场活动中,是不是盛淮又在欲擒故纵?
张姣姣严防死守,重新回到言梓身边后,变成了铁血反旧情小斗士,经常耳提面命,让言梓一定要清醒,不要第二次掉入盛淮的陷阱。
“如果圈内多的是中央空调。”
“淮哥就一定是中央空调中的战斗机。”
她一边给言梓转发各大平台的热议事件,一边提醒言梓。
“没有人能真正得到这架性能齐全的战斗机。”
“言言,就算是你,我也要这样说。”
言梓当然知道张姣姣心思。
她心中微澜,却又从容,交代实情,“他送了我一支钢笔。”
张姣姣蹙起眉头。
“什么钢笔?”
“刚刚你手里握着的那支?”
“淮哥送的?”
她捏紧手包,通过厚实皮滑的鳄鱼皮碰触到笔身纹路,承认。
“嗯。”
“什么颜色?”
“蓝黑。”
张姣姣眉头拧得更紧。
“文件签字并不需要蓝黑墨水。”
她直勾勾盯着她的眼睛,“不论淮哥藏着什么样的心思,你跟淮哥已经结束了。”
“他一向大度,随便送你东西,不值得你大惊小怪。”
言梓淡淡应声。
只是无端想起来,她在休息室内跟盛淮两个人的对话。
“我记得。”
“上次的尚讯年度盛典中,覃露莹好像有为你送酒。”
她神色不动,看着窝在沙发中放下水果、叼上电子烟后陷入烟雾缭绕中的人。
人拄靠在一边,眼皮慵懒慢掀,黑顺碎发搭到浓睫,咖色桃花眼深邃明亮。
不像是今天被人郑重邀请的圈内顶流,更像是会蛊惑人心的漂亮青年。
如果冷白腕骨上的名贵手表没有隐隐反光。
盛淮似笑非笑,依然调侃,“能让言梓老师记得这么